什么?!
皇太孙也不过十七岁,圣上已经这么急了吗?
“在哪瞧见的?”月白连忙问。
“当然是在京都了,有两个还住到了皇城根,就连着东城的太孙府!我都瞧见马车了!”清浅答。
“圣上这是硬塞吗?他也会这些妇人的招数?”月白又问。
“这些都是通用的,再说圣上通读兵书,谋略用计处于人上之人。我只是没想到…那么明目张胆就……也不怕京都里转了风向嘛?都往我昌黎哥哥那儿塞女人!”
“可圣意不就是风向嘛!不过没事,你不是圣上亲赐的郡主格格吗?难道他不更疼爱你吗?”月白忙安慰她道。
“疼爱?”清浅一歪头,索性从月白的怀里逃出来,然后有气无力地答:“圣上一同亲赐的共有三个郡主,两个乡君,三个县主。他最疼爱的郡主,乃之前嫁到西疆和亲的敬贵郡主,只可惜难产,留了一个孩儿便去了。所以现在,我那堂姐,也是敬贵公主的亲妹妹——暮鹤是他最疼爱的郡主。而我,从来都不喜他,更别提他疼爱我了!”
“可……圣上也算您的皇爷爷呐!”月白上前拉住清浅的手,继续开导着她说:“清浅,别慌。像皇家贵胄,不一般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嘛!你一定能嫁得太孙的!”
“可我想当他身边的独一个!再不济,我也不想做太孙嫔!更不要做侍妾!”清浅话罢,将小脸扭过去不再同月白视线交汇。
她现下也不过十岁,就已经有如此娇气和傲气来,万一得不到岂不是受挫死?月白思及此处,于是连忙蹲下来,逼着清浅看向她。
“可是清浅,您是圣上亲赐的郡主。又出身皇家,按道理该尊圣上一声皇爷爷的,这本身就比那些世家姑娘高出不少了!你又慌哪里不够格呢?”月白问。
“圣上他…不怎么喜我郡王府的人……单就当年我祖父一事就足以说明他是个不念旧情、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可能——”
“格格!”清浅话还没说完,就被月白拿帕子捂了嘴。只见月白摇头直道不可,而后伴着清浅的叹气声又说:“格格呐,圣上今年可都是花甲老人了。人老了,心多多少少都会心疼人、念旧情些。您可不能用之前的事就一棍子打死了圣上的好意呐!眼下如圣上对郡王府还不冷不热的,这反倒说明格格您有机会呐!”
“你怎么跟李参横那家伙说的一摸一样!”
清浅道完,月白便笑了。她弯弯的眉眼像月牙儿就直愣愣地挂在眼前人的眸光里。
“所以格格你千万不要因为太过喜欢太孙弄得心浮气躁而丢了机会呐!太孙总归是圣上权力和血脉的连续,婚姻大事他自然做不了主的,所以讨好圣上很有必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宫里的那些嫔妃也往太孙那里塞人了?”
清浅点了点头,倒啥也不瞒着月白统统道了出来,最后还有些期待月白的回答。
“嗯嗯,我只知康德妃献了一位侄女,貌似是先太后的外孙女,姓张,年纪比太孙大一岁。我与她见过一两次,模样长得倒挺秀气的,就是性子有些怯懦不爱同人讲话。还有一个是柳相打着珩王的名号献的,乃他小团体里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我同她只见过一次,长得极好就是太过小家子气了。剩下的除了太子妃家里推来的孙姑娘我见了一面之外,其余由四宫主妃一起推选出来的小家姑娘,我一概都没见过。”
“小家姑娘?家里人都不当官吗?还是都是小官?限制在几品的?”月白问。
“我记得官品最低的是八品,最高的也只有五品。”
见清浅点点头,月白却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一番,叽里咕噜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
“确实,要论家势这些小家女子倒没一个能跟格格您比的,也就那三位姑娘有关系要悠着点儿。可…我也听闻前朝有不成文的规矩,皇后一般都是出身小门小户,少时选出来一并由东宫主妃养到大,待其及笄便直接作为太子妃了。怕就怕圣上突然来这么一出!”
月白刚收了话,这边格格就忙让她将出口的话收回去。那架势像极了之前月白听了格格说了什么大逆不道、大言不惭的“铡刀”言论时,连忙让她吞回去的场景!
“不会的!快些呸呸呸!我才不要这样呢!”她道。
月白却被逗笑了,捧腹大笑了好一会儿,等接了格格数记眼刀才作罢。
“快些说嘛!别再笑了!月白~好月白~”清浅上手晃着月白,对着她撒甜度极高的娇,弄得月白一时间齁的只想吐。
“好好好,我说我说!”月白忙伸手拉住攻势愈发猛烈的清浅,转为互相牵制后,才同她面对面地说道:“格格呀,我总觉得圣上不会不考虑你的。若说亏欠也好,人老了就总想着去补偿嘛!但愿圣上心里是愧责的,不然要想捞着皇太孙呐除非神仙来帮你。”
“……你能不能说些跟李参横不一样的话呀!”清浅嘟囔道。
月白听后,忙改口道:“能能,那…就是……格格你要得圣上的青眼!”话罢,清浅随即昂起了套拉的小脑袋,听眼前人继续道:“而且必须要时不时在圣上眼皮子前多晃悠晃悠,不要再持盛气凌人的模样,反而是不计前嫌、往事已矣的豁达与从容来。”
“凭什么?”清浅上去就是一个反驳,反手还是一个反驳——“明明就该他有所亏欠的!”
自然,月白下意识地去捂格格的嘴。
“格格,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还不懂吗?老虎的屁股能摸吗?自然是摸不得的!且不说当年除了你爷爷,其他的皇族现如今沦落成什么样子、又对圣上是什么态度,单就郡王府来说,格格你不觉得自己气势太盛了吗?我瞧着小郡爷包括郡王爷脾气都挺谦和有礼的,另外此去京都,你不也说圣上还邀您一家去宫里赴宴吗?”
清浅听了没有立即回答,半天才嘟囔了一句。
“李参横那都是装的!装出来的谦和有礼!其实他可坏了!”
月白听后笑了,问她为何。
有些谦和是骨子里的,要演是演不全的。小郡爷就是这样的人,尽管月白对他不甚了解,尽管他有时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月白笃定小郡爷心底里是个极好的人。
“为何?他长我六岁,在府里也比我多呆了六年。那种日子我过了四五年都受不住,他愣是咬牙过了十年有余!所以月白,说实话,那宫里的人除了昌黎哥哥,我谁都不喜欢!但我愿意为了他去接近这些人,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