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归海光的形容，独孤枫雪愣了下。也不知道归海光说的这个国度在哪里？不在常陆洲吗？

“不知你出生的国度叫什么名字？”独孤枫雪问得很谨慎，他怕归海光的家乡也像无业山那样，不希望被外人知道。

“姑且称她华夏吧。”归海光眼中无限自豪。

华夏？这个名字独孤枫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她又觉得这个国度的名字异常陌生，陌生到她根本不记得这个国度在哪里，有什么传奇事迹了。

不过，既然自己对“华夏”有印象，也没什么好质疑的，听归海光继续往下讲便是了。

归海光沉沉地吸了口气，说：“我们的那个世界不太平，最高统治者总是更换。”她怕独孤枫雪理解不了，进一步解释道：“有可能这一百年是这个姓氏的人做皇帝，下一百年又是另外的姓氏封王。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独孤枫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归海光表达的意思了。

归海光继续说道：“几千年前，华夏经历了一位姓嬴的王。他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到处求长生不老药。”

独孤枫雪哑然一笑，道：“看来天下人都对长生不老抱有执念啊。”

归海光也笑了，说：“在这位王座下的术士里，就有一个叫徐福的人，指着茫茫大海对王说：海上有仙山，仙山上有长生不老药。求王赐他三千童男童女前往求药。王为了永生，便给了他大船和童男童女，让他往海上去寻仙丹了。”

“真的有仙丹吗?”独孤枫雪好奇地问。“难道这叫徐福的人找到了千瑾草？”

归海光耻笑道：“哪有什么千瑾草和长生不老药？那徐福不过是个骗子罢了。在王座下搞点邪门歪道混口饭吃。后来王的年纪越来越大，急着找药，徐福实在骗不下去了，才编出了海上有仙山的谎言，其实就是为了捞一笔远走高飞罢了。”

独孤枫雪吃惊地吐了吐舌头。

“徐福带着王赏赐的童男童女出了海，在一座海岛上定居，若干年后，那个岛上的几百部落统一成了一个新的国家，华夏文人就称其为东瀛。”归海光说到这里打了住。他踌蹴了片刻说：“这东瀛和华夏的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东瀛连华夏修建城市的格局都要照搬。不好的时候，两国交战，东瀛几日就屠杀了华夏子民几十万。你身为皇女应该清楚，为了各自的利益，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很微妙。”

归海光说的独孤枫雪能体会。这样微妙的关系也存在于苍离国和其他联盟之间。有时候为了利益，两国会剑拔弩张。有时候也是为了利益，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政权又会联起手来。这都是政权与政权之间的常态。

归海光踢远脚下的石子，说：“一个国家的历史太悠久了，又经常更换最高统治者，难免有些隐秘被埋藏在流逝的岁月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独孤枫雪。

“但有时候，遇到机缘巧合，这些被埋藏的秘密就会被挖掘出来。”归海光摸着下巴说：“这所谓的机缘巧合也不是真正的巧合。在我出生的那个朝代，就有一群叫考古学家的人群，负责在华夏境内挖掘前朝古迹，借此完整整个华夏历史轨迹。有时候，就会无意识地发现一些埋藏在岁月时光里的秘密。”

这些在独孤枫雪听来就觉得十分有意思。“你说的朝代是指又换了不同的统治者？”

“对！就是这个意思。从那个求仙丹的王登基称帝到我出生的那个朝代建立之前，一共经历了83个王朝，490多位皇帝。”归海光笑了起来。这数字相比苍离国，算得上震撼了。

果不其然，独孤枫雪听得目瞪口呆。“83个王朝？400多皇帝？那不是过不了几百年就要爆发一场夺权之战？”

归海光点了点头。

“太可怕了！”独孤枫雪揪心地说。她此刻很庆幸苍离国因为有戾天，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灾难。

“沈秋池的父母两人都是考古学家。在她出生的前一年，华夏发生一件重大的考古事件。他父母工作的团队在某处发现了一座从未被史书记载过的公主墓。墓里埋葬了一位身份显赫的公主。”归海光皱着眉，说：“这位公主的身份显赫到什么程度……嗯……我来跟你形容一下。”他狡灵地斜眼看着独孤枫雪，说：“大概就像你这样尊贵。在她生活的那个朝代，她的地位几乎跟王是一样的。”

“这么尊贵的人为何没被史书记载下来？”独孤枫雪觉得很奇怪。她是皇族，很清楚皇族血脉无论贵贱都是要被记入史册的。既然那位公主的身份与王相当，就更应该被载入史册。

独孤枫雪的提问突然让归海光变得手足无措。他左思右想，似乎有些问题他描述不出来，或者解释不清楚。踌躇了半天，他说：“华夏后人几乎没有修灵道的。就像无业山伊耆氏专注于修医道一样。我不知道你能理解华夏人的状态吗？”

“大概能理解，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难道华夏人不用对付妖祸吗？”修灵道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妖祸。

归海光说：“妖祸还是有的，不过那不是华夏民族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因为华夏周边的国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加上本国朝政不像苍离国这般稳定。所以这些内忧外患就冲淡了妖祸对民众的威胁。”

孤独枫雪觉得华夏国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人类忙着跟人类过不去。

“因为华夏子民不修灵道，所以修灵道的人在华夏就成了特别的存在。你知道，妖也是灵道之物。华夏子民无知，把修灵道的人归在妖类之中。”

“呵呵！”这论断简直颠覆了独孤枫雪的世界观。“修灵道被归于妖类……我的天，看来华夏妖乱很罕见啊？要是见惯了人妖之间的战斗，就不会这样无知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句话归海光说得有些敷衍。

“也羡慕你们华夏，能有一块像云彼之地那样少妖乱的栖息地。”

“而这位公主没被载入史册的原因就跟灵道有关。”归海光似乎不想纠缠在妖祸是多是少的问题上，他继续解释道：“根据公主的墓志铭来看。这位公主灵道极强。甚至是一位法道武道双修的绝世高手。”

“呀！真是了不得。”独孤枫雪惊叹道：“能两道同修的人，整个梵空屈指可数啊！那可真是要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那么一位。”

归海光却摇头说道：“你别忘了，公主出生在华夏。她因为灵道太强被认定成妖。终身监禁在了皇宫不得入世。就连死后也是秘密下葬。”

独孤枫雪的脚步一下停住了。“太可怜了。”她哀叹道。停了两秒，她追上了归海光。

归海光摇头否认道：“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公主虽然被认定为妖孽，但是她的丈夫和哥哥对她却百般宠爱。她生前的事情不可考，但她的墓室完全是按她生前居所建造的。所有的陪葬品都是她那时代的珍品。甚至开棺的时候，她的枕边还躺在她生前饲养的宠物火狐。极尽奢华不足以形容她的墓室。这些陪葬品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都是无价之宝了，对我出生那个年代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宝中之宝，其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发掘整理。沈秋池父母所在的团队就将公主的生平全都整理出来了。发现，这位公主可能跟东瀛某个著名的阴阳师世家有亲缘关系。”归海光的表情渐渐严肃，“那个阴阳师世家影响了东瀛皇族与百姓上千年的时间，可以说那阴阳师世家是东瀛的风云人物。你可能不知道东瀛的王是谁，但绝不会不知道这阴阳师世家。”

“这考古发现震动了华夏和东瀛两国。”归海光放慢了脚步，他怕独孤枫雪的腿伤加重。

但独孤枫雪已经沉迷在了归海光讲述的故事里。她几乎忘记了腿伤的事情。看着她对接下来的故事悬悬而望的样子，归海光想笑又不敢笑。他继续讲道：“在公主墓被发掘出来之前差不多五十年前，华夏和东瀛经历了一场大战。打得非常惨烈。因此，两国关系处于僵局之中。但是这种僵局影响了两国贸易。为了打破僵局，东瀛有意求和，华夏也就顺着东瀛给的台阶往下走。”

“为了缓和两国的关系，华夏的朝廷就决定，把公主墓里的东西送到东瀛去展览。一来是表示华夏有意同东瀛交好，二来也是提醒东瀛，东瀛的历史跟华夏是密不可分的。彻底撕破脸皮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我和沈秋池的故事就是从这场展览开始的。”归海光痛心地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