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尤菲米娅也目睹了同样的现象，她惊奇地眨着眼睛，看着下面“一人着火、全族升天”的状况：“这是……威力变大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变小了。但是发生了奇怪的情况。”

罗天想了想，拉开一个光幕，上面是道雷达的分析画面。他迅速修改了一下参数。

接着他又拿出两三瓶“灵气连锁炸弹”，瞄准还没有着火的种族丢了过去。

灵气火焰迅速扩大了燃烧。罗天眼前的光幕上，各种数值也随之不停跳动。

现在在罗天眼中，现在在下面熊熊燃烧的并不是需要消灭的敌人，而是需要分析的数据。每一个化成火球、灰飞烟灭的怪物就是一系列参数的集合。

这些参数集合被输入一些用来分析灵气特征的公式中，结果被编上编号，赋予一个特定的颜色。

罗天操作几下，一个由多个颜色线条组成的图表显示在画面上。

“有意思。”罗天看着眼下一地火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形成，想象中的，略微残忍的快乐让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得好像反派。”尤菲米娅目睹罗天的微笑，神来一句：“……但是有点性感！”

“噗……！咳咳！”罗天被自己喷出的灵液给呛了一口，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尤菲米娅：“……神TM性感！你知道你说了啥吗？！”

尽管天道的身体没有血液流动，但可疑的红晕还是微微爬上了他的脸颊。

“嗯?有什么问题吗？”尤菲米娅根本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反而一脸无辜。

“……算了，说正事，说正事”罗天败给了尤菲米娅傻白甜的眼神，忽然觉得跟奔放的欧美人讨论口花花的问题简直是自取其辱。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他指着已经所剩不多的怪物说道：

“这些怪物，它们按照族群分类，每个族群都有不同的灵气污染特征。而族群的每个个体之间，有某种类似量子纠缠的联系存在。”

“我的灵气连锁炸弹原本针对的仅仅是‘受到混沌混乱数据污染的灵气’这个总特征——所以一开始，所有受到污染的灵气都会燃烧起来。”

“然而这些怪物每个族群上的‘污染特征’都和灵气连锁炸弹一开始针对的那种‘泛污染特征’——也就是我从地上采集到的污染灵气的特征——有一点点区别。”

“嗯嗯！”尤菲米娅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呢？”

“所以现在，灵气连锁炸弹每次只会针对一个族群进行燃烧。”

罗天指着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个族群生存的怪物们：

“在灵气连锁炸弹的判断机制中，族群之间的个体是没有区别的，他们都是‘某种污染特征码’下的一个整体。”

“哦哦！我明白了！就好像杀毒软件！”尤菲米娅总算听懂了。

“没错，对于杀毒软件来说，一种类型的蠕虫在硬盘中复制1份还是复制100份是没有区别的，只要都在硬盘里，都会被找出来消灭掉。”

“原来如此……那现在怎么办？”尤菲米娅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飞剑，甚至可以在上面踮脚站着了：“更多的怪物又来了。”

——随着第一批突击的怪物被消灭，远方又传来那种闷雷一样的声音。而更多的怪物正从空气中凭空析出来。

“……话说，你的使魔找到BOSS了吗？”罗天忽然问道。

两人被转移到这个空间之后，尤菲米娅又召唤了一群使魔。

那群使魔有着鸟类的外形，现在它们正发挥特长，在地图的各个角落侦查，搜索传说中的BOSS——也就是那头黑龙的下落。

“没有呢。”尤菲米娅忧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黑龙没出现，魔导炉也好像不在这个空间。”

“所以咱们先消灭这种小怪试试吧。”罗天看着眨眼间又变得满坑满谷的小怪物说道。

“如果是游戏副本，一般这种小怪都会先来几波，等小怪被清理干净了BOSS才会登场。”

“好，那怎么办？多造几个灵气连锁炸弹吗？还是用范围攻击？”

“……其实我有个想法。但需要你配合”罗天道。

“我？”尤菲米娅眨眨眼：“需要我做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吗？”

“不复杂，帮我顶一会儿，我把灵气连锁炸弹改良一下——这段时间你是光维持防壁然后窝着也行，想办法消灭点怪物也行。总之你自己判断吧，能顶住不翻车就行了。”

“你现场改良灵气连锁炸弹？”尤菲米娅先是惊讶，随后想起了罗天一路上展现出的符文编程方面的本事，便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行吧，我尽力撑一会儿！”

“行，交给你了。”罗天说着，将飞剑的高度调高之后直接坐下，从意识文件夹中取出灵气连锁炸弹的符文块，开始在上面修修补补起来。

尤菲米娅看了罗天一眼，转身面对下面还在不断变多的怪物。

“又要维持防护壁，又要攻击减少怪物的数量……看到来必须用那招了。”

说话之间，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是另一个、透明虚幻的尤菲米娅——但表情比尤菲米娅本人呆滞很多。

尤菲米娅看了看那个影子，撇了撇嘴。

“……分线程的感觉真糟糕。‘同时存在在两个地方’什么的，越发不像人类了。要不是这种场合……”

回答她的是怪物吐出来的地对空酸液喷水和熔岩火球。

“……那么，防壁就交给你了，分身。”尤菲米娅对自己的分身命令道：“我去让那些怪物知道，魔法女神也不是永远都好说话的……！”

——随即，十几个魔法阵一瞬间绽放在天空中，然后分成三层落向怪物的大军。

……

第一层魔法阵，是直径数十公里，由个大阵连接而成的巨大重力控制法阵。

这个大阵一口气泰山压顶下来，首先将骨骼脆弱的鸟人系怪物压成了一地血肉，几分钟后断绝了大部分人类大小怪物的性命。

而体型更加巨大，承受能力更强的怪物也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被尤菲米娅用真空之刃轻松补刀。

但怪物刷新的速度也不比尤菲米娅AOE的速度慢。

第二波怪物随即出现，这些怪物似乎是来自其他时空的战争机械被赋予了虚假的生命，他们打开了重力控制引擎，愣是把魔法女神的重力阵给顶了回去。

然而魔法女神的杀手锏还没出干净呢。尤菲米娅一挥手，预备的魔法阵就调换了先后位置。

第二层魔法阵是连环天道雷劫。这是尤菲米娅作为罗格斯守护天道特有的威能。

天道的雷，放在仙侠世界那就大名鼎鼎、是令修士闻风丧胆的劫雷。包含天道灵气信息=天道法则的雷劫必须用一身修为法力硬抗，并不是简单的法拉第笼能防御的了的。

数百道劫雷下去，战争机器成精的怪物们因为没有科学修仙而全员渡劫失败，成了冒着青烟的废铜烂铁。

第三波怪物立刻前赴后继的顶上。这次是岩石魔和石像鬼的大军，前者一出现就投掷熔岩石，后者则飞上天空直接攻击尤菲米娅。

迎接他们的第三层魔法阵是极高温。魔法阵变成两个空间囚笼将空中的石像鬼和地上的熔岩魔装了进去。在空间内引发核聚变，神造太阳烧尽了一切。

第四波怪物很快出现。这些怪物进化了，通过提升混乱灵气的比例让自己更能防御住物理性质的攻击。只有重力和劫雷还能对它们起到一点作用。

同时它们的外表也更加狰狞了。有一部分已经不成人形，甚至有一部分完全就是长了各种头和肢体的黑烟——就好像噩梦把本来不同的个体勉强融合在一起一样。

他们中开始出现了更多使用远程攻击的个体，光速粒子炮和电浆炮夹杂着污染灵气，让尤菲米娅的防壁都一瞬间剧烈明灭几乎熄灭。

在这种猛烈攻势下，飞剑也大幅度颠簸了起来，但埋头改良炸弹的罗天分出第三个线程编写了一个简单的坐标稳定符文程序之后，这种情况就被遏制了。

尤菲米娅放弃了其他攻击魔法，专注用重力将第四波怪物死死钉在地上。

然而很快，她就不得不再次出手了——因为第五波怪物刷出来了。

“看来得用那个魔法了”尤菲米娅嘀咕一声。再次分一个线程出来并让她维持重力魔法。自己开始丢出一组符文来组成魔法阵。

“……‘一切归于圣光’，算是低配版灵气不连锁炸弹了。”尤菲米娅嘀咕道。

在她眼前，一个光辉灿烂的魔法阵正在其边缘不断生成无数小的法阵，逐渐变大：“——最大出力全开！去吧！”

光辉灿烂的魔法阵一接触到怪物们就化成光的纹身爬上怪物的身体，随后“纹身”变成伤口、再变成裂痕。

从光的裂痕中有荧光点点飞出，荧光越飞越高多吞噬了寄主的质量，被光寄生的身体自身也开始化为光。

只不过和罗天的灵气连锁炸弹不同，这个名为‘一切归于圣光’的魔法并不会连锁，只对接触到的个体有用。

而怪物们看到圣光的威力，开始散开回避，第二个分线程不得不再次补上一个重力魔法阵来防止他们逃走。

“抱歉，久等了！”

正在僵持中，罗天的灵气连锁炸弹的改造完成了。

罗天用灵气给改造后的符文赋予了一个实体，虚托在手上展示给尤菲米娅看。

——改造完成的符文，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之前的符文的外形是一根长度很长，收尾相接的符文带，而改造后的符文则是一个不规则的多面体。

这个多面体有着基本可以看成纺锤形的外表，下方略微比上方粗一点。

它发着微微的红光——看上去既像是一颗种子，又像是一团凝聚的火焰。

“量子感染式多频谱污染灵气净化术式——‘焚世火种’！”罗天自豪地介绍道，并同时给‘焚世火种’输入了启动灵气。

多面体顿时红光大盛，同时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罗天像是戴手套一样握住‘焚世火种’的焰心，将这团‘火’戴在自己手上——这似乎是这个术式的正确操作方式。

他对着被尤菲米娅用重力控制住的怪物轻轻一挥手。

——然后，怪物们身上冒出了火焰。

一只着火，族群升天。‘焚世火种’保留了之前的量子感染延烧模式。但不同的是，这次‘焚世火种’可以同时感染更多的怪物。

第五批怪物很快烧尽，第六批怪物立刻顶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这些怪物的进化，第六批怪物尽管也很快着了火，但他们竟然通过用红雾包裹身体扑灭了‘焚世火种’的火焰。

看到这个情形，罗天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他们用红雾包裹自己身体的瞬间，居然改变了自己的特征码……但没关系——你看！”

罗天的话音刚落，情形又发生了变化，原先没有着火，或者自行扑灭了火焰的怪物身上冒出火来。

它们拼命扑救，可惜这些火焰像是有智能一样，扑灭之后马上重新燃烧，很快将第六批怪物也全部燃尽。

如此凶残，无愧焚世火种之名。

“‘焚世火种’自带弱人工智能，能探测污染灵气特征码的变化，深度学习之后迅速对应——这个燃烧弹是带脑子的。”罗天微笑着解释道。

“……你要去开发武器，大概能点燃一个星球。”尤菲米娅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

——眼下更多怪物前赴后继地被刷出来，到了最后，出现的甚至不是人形，只是一团长着畸形手脚的肉袋，肉袋们一边燃烧一边喷吐电浆炮和粒子炮追杀飞在天上的天道们，到了最后罗天都不得不分出线程帮忙维持防壁。

然而这些“包裹污染灵气的血肉皮囊”，最终还是被焚世火种的烈焰连锁进化了。

当第九批怪物化为青烟，荒野的大地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然而，天边再次响起了闷雷。

而这次刷出来的，并不是先前的怪物。

——首先传来的，是一声低沉，嘶哑，又充满疯狂气息的吼声。仿佛来自最混沌的宇宙边荒，来自最狂野的远古洪荒。

“奇妙。”罗天看着系统读数：“这声吼里居然夹杂着杂乱的精神攻击。”

“是龙的咆哮，”尤菲米娅皱眉：“虽然对我们天道没有影响，但对普通生物，龙的咆哮自带恐惧效果——是那个混蛋黑龙出现了！”

像是呼应她的话语，一个浑身燃烧黑色火焰，如山一样巨大的身影渐渐从空气中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