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黑龙？！”罗天惊讶地看着正在逐渐凝实的黑龙轮廓：“你们当时就在这玩意眼皮底下修魔导炉？！”

这头黑龙有着通天彻地的庞大身躯，衬托得身旁那些数百米高的岩石孤峰就好像是一个个矮墩。它的外形勉强像是那种常见的西洋龙，但是却非常抽象——因为它的体表，包裹着一层黑色的烈焰，使得它看起来就像一团龙形的火。

罗天的监控系统显示那些烈焰并不是火焰，而是高浓度的污染灵气——太高的熵值让它们只能以“燃烧”这种形式存在在有序世界中。

“……你们命真大。”罗天感叹道。

“……不、不是啊！”尤菲米娅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当时要是遇到这种东西，肯定就不是死了次那么简单了——圣人在上！这根本不是我遇到的那条龙！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管不了它是什么了。”罗天看着那头摇头摆尾，煽动翅膀，似乎正要飞起的黑龙：“……有什么大招拿出来吧，趁他还没准备好，先糊他一脸大的。”

说罢，罗天让刚才负责开发飞剑稳定程序的那个线程执行球星闪电，负责飞剑控制的线程继续控制飞剑，自己则握紧了“焚世火种”的控制装置，回头对尤菲米娅说道：

“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尤菲米娅到底也是有一定资历的天道，从最初的动摇中恢复过来就召唤出一个飞行魔法阵跳了上去：“我用大魔法牵制它。你也别用球形闪电了——专注于焚世火种吧。”

“也好。分开行动机动性好一点。”罗天点点头，收起了那个球形闪电的线程，把更多的系统资源分配给监控和计算系统。自己则专注于焚世火种的控制。

尤菲米娅脚踏魔法阵向更高更远的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作为炮台，她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后她在身边召唤出数个光幕，直接通过光幕远程施法。

第一轮，她尝试使用重力阵控制黑龙。她召唤出一个比刚才面积更大的重力魔法阵，是由整整24个大阵组成的，面积足以笼罩黑龙那庞大的身躯。

当重力阵开始泰山压顶，黑龙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不慌不忙地用着燃烧黑焰的翅膀轻轻一扇，魔法女神亲自监制的、如果由人类来施法需要抽干两个集团军的传说法师的超大型重力魔法阵，就好像是风中的纸片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随即它发出一声咆哮，转头看向尤菲米娅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像是一头普通的西洋龙一样试图吐出的“龙息”。

然而燃烧黑焰的龙息，却被一层更大的火焰憋在了它嘴里。是焚世火种，罗天趁着黑龙被尤菲米娅吸引了注意力，发动了第一次攻击。

舌头着火的滋味，饶是由混沌火焰组成的黑龙也不好受，它痛苦地摇头摆尾，发出咆哮。用尾巴抽断了好几座岩石山，然后大嘴一闭、狠狠一咬——焚世火种的火焰，竟然被他生生咬灭在了嘴里。

然后，黑龙张着大嘴呼呼喘气，仿佛刚才不是舌头着火，而只是喝了一碗四川红锅的锅底。

——怎么回事？焚世火种失效了吗？】尤菲米娅用远程通讯询问罗天道。

“也没有完全失效……”罗天看着焚世火种的智能核心的监控数据。

“只是对方的污染层太厚，掌握特征码，攻破污染层需要时间……可能暂时焚世火种看起来都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你不要怕，在我家乡有一句著名的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罢，他再次操作焚世火种的核心，黑龙身上点燃更多的焚世火种。

尽管焚世火种的白色火焰很快被黑龙身上的一身黑焰吞噬殆尽，但罗天通过监控系统可以看到，在代表着黑龙的一大团混乱数据中，有一丝丝的有秩序数据正在点连成线。

“…那好，时间我给你挣出来！”说吧，尤菲米娅好似魔法不要钱一样，将各式各样的魔法阵铺满了整个天空。

“我知道的魔法，全给你试一遍——这么多魔法里面，总有一款适合你！”

……

……最终，经历了重力阵被扯碎，球形闪电被一口吞下，空间爆闪被撑爆，云爆弹不疼不痒等一些列攻击无效事件，两个天道都不同程度地挂彩之后，终于试出来了三种对黑龙形成有效攻击的魔法——或者说是符文程序。

——焚世火种、天道劫雷，还有“一切归于圣光”。

这也许是一种必然。

这三种符文程序的共同特征，就是它们都内含有天道的信息化的灵气，这对于黑龙这种纯粹由污染灵气构成的怪物来说，简直就是刮骨毒药。

同时，经过这一系列尝试后，罗天也确认了黑龙的性质。

——就是纯纯粹粹的，巨大的污染灵气块。

“……也算是有效果了，”罗天一边复原着胳膊一遍喘着粗气说。他的右臂，原本控制焚世火种的那只手已经被黑龙一口咬下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罗天继续控制焚世火种——焚世火种的本质是运行在“罗天的灵气”这个无形硬件上的程序，罗天手中的“焚世火种控制器”……说句实在话，那就是用来装逼的。

——不如说，黑龙吃进腹中的罗天的手和焚世火种控制器”，反倒成了它自己的催命符。因为那就是最纯粹的罗天的灵气和焚世火种的程序。

现在黑龙已经分成了无数小火龙。

这是深入其内部，不断点增殖，最终点连成线的焚世火种在内部对其进行切割的结果。

最开始，这些小火龙带来了不少麻烦，化整为零之后，他们四处乱窜，从四面方围攻势单力孤的罗天和尤菲米娅。

甚至一度，它们曾将两个天道分头包围。是尤菲米娅眼见不好。生生用天道劫雷“铺”出一条突围路，才最终和罗天火线会师。

现在战场进入了消耗战。

尤菲米娅分出多个线程，用来围出一个方圆百公里的巨大结界。这个结界和当初罗天所看见的那个烟道结界原理是一样的，都是不断消耗结界内的污染灵气，净化后用来补充我方的秩序灵气。

——但这样做，也有一个代价。

……

“劫雷不要停！能打死多少是多少！对对对，哪怕有掉队的也要先把主力部队干掉……！”

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罗天耳边说个不停。不知是实况还是在指挥。同时一个10cm高矮、三头身的可爱身影在罗天的肩膀上焦急的跳来跳去。

这个三头身有一头玫瑰金的长发。穿着背后画着天使翅膀的小裙子，看上去可爱的简直像是洋娃娃。

是尤菲米娅，三头身的尤菲米娅。

“啊哈哈……你可以不用指挥了”罗天对她苦笑道。

——尤菲米娅原本就不是很适合多线程工作的天道。而多线程维持大量运算，更是她的鬼门关。

其结果，尤菲米娅资源不足，无法维持人类身体，干脆给自己造了个三头身的身体，并且将天道劫雷的术式教给了罗天。

罗天本身运算能力就高过尤菲米娅，加上不用维持巨大的结界，运算资源上也有富裕。就当仁不让地接过了用天道劫雷和焚世火种减少黑龙分身数量的工作。

他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停留在高空上的魔法阵上，肩膀上扛着小尤菲米娅，看着眼前的光幕，操作着两个符文阵——一个天道劫雷、一个焚世火种。

——近期少有的，罗天装逼没翻车的时刻。

罗天左手微动，手边的天道劫雷控制器上一丝电子光闪过，远处的空间中，一个符文阵，一个魔法阵交叠着出现，魔法阵接着化成数十条直径数米长的巨大雷霆落在分身黑龙们的头上。

——之所以需要两个阵法，是因为“劫雷”这个玩意，是基于灵气领地管理权限的一种特殊灵气程序。

罗天自然没有罗格斯世界的管理权限。但罗格斯世界的管理员尤菲米娅给了他一个可以执行天道劫雷的密匙。但执行这个密匙，需要尤菲米娅的灵气特征码。

所以罗天是用符文阵模拟尤菲米娅的灵气，用尤菲米娅给的密匙——也就是那个魔法阵来引来的劫雷。

不过虽然是用外挂手段使出的劫雷，威力也一点不比尤菲米娅本人来的差。

一些黑龙当场化为了秩序的白光，活下来的则被天雷追着往一个方向逃窜。

在罗天的远程指挥下，接二连三的劫雷如雨落下，被天道劫雷追赶得抱头鼠窜的小型化黑龙们不由自主地向着一个方向聚拢而去。

——丝毫不知，那个方向正有一个致命的陷阱等待着他们。

陷阱以无形、无质、无害的姿态隐藏在甘美的诱惑当中。

被劫雷追赶的黑龙分身凭着本能奔向污染最为严重的场所——也就是黑龙最初出现的位置。

在那个地方，有一处浓度尚可的黑烟团，如果吞下那团污染灵气，这些分裂出来的小黑龙再次聚拢成一个小一点的本体也不是不可能。

它们被背后的秩序雷霆追赶着，不由自主地考虑着这些事情，向那团黑烟扑了过去。

——它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会思考利弊这件事本身，就是已经部分秩序化的结果。

而另一件事它们也没有察觉，那就是那团黑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堪称它们母胎的污染。

“……隐藏以下特征码这事儿我还是能做到的，不就是钓鱼执法嘛……”

罗天嘀咕出这句话的时候，黑龙们正好踏进黑烟当中。

一开始，没什么异样。

除了污染浓度比想象中的小很多之外。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被秩序追疯了的黑龙顾不上许多，拼命汲取起黑烟来。

然而，不对劲的事情越来越多。

第一，它们的思考越发清明了。

第二，它们的身体开始褪色了。

当黑龙的智商提高到足以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陷阱露出了狰狞的牙齿——

——轰！

一团白色的火光，在地平线上爆炸。同时无数秩序灵气收入了罗天的囊中。

“……你们以为那就是污染灵气吗？其实只是乱数算法模拟的污染罢了”罗天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