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池素将传单全部发完后，已经是6点23分左右。回到培训机构外，等着那个要给她发工资的男人。

时间不断地流逝着，从太阳下山，到夜幕临近，夜风掀开两边的树叶，沙沙声响动传开，落下一地青翠欲滴，有的停留在指尖辗转反侧，最后独木难支，还是从指尖迤迤而下，划开一条漂亮的弧度。

池素抿了抿唇，身体凉如水。

8点19分。

【丧宠：你以前是不是没打过工，没兼过职，没发过传单？】

【池素：被骗了？】

【丧宠：应该是，不然都这么晚了，早该给你发工资，不过我们除了知道他老巢在这里，但狡兔有三窟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万事开头难，以后多出来走走，别成日里待在家里长蘑菇】

【池素：开头难，中间难，结果难】

【丧宠：我三年前就跟你说要买了手机在身边防备着，要不来钱，咱也可以报警了，可你倒好，身上连个电子设备都没有】

【池素：报警了，我是黑户的事不就发现了？】

池素看着培训机构的灯，灯光明亮得晃眼，刺目，冰冷，不像日光，有时还能让冰冷的身躯感觉暖化。

池素走了进去，那是她的晚饭。

叩门声传开。

“请进。”

池素看着前台的那位小姐，手指比划着自己的处境后，指了指她手中的纸和笔。

前台小姐会意，将纸笔给她。

池素把自己的事情写在纸上，交给她看。

前台小姐皱了下眉，看了眼池素，又落回纸上，都说见字如见人，池素一手字迹写得好看，也给她这个人增加了不少好感，她自己虽然不太清楚这中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答应帮自己去问问。

引导着池素在外面的沙发座上等着就走了。

池素坐着，却如坐针毡，从她刚一坐下开始，便觉得身后的墙壁里，似乎正发出什么声音，一开始是女人的争吵，男人的解释，安抚......

她让自己的心暂时先安定下来，仔细地去辨别声音的来源，直到心底开始出现某些隐晦的认知。

池素皱了下眉，但那种声音零零碎碎，确实也存在。

池素趁着前台无人，便顺着墙壁走到后面，在自己的左右两边都是一条宽敞的走廊，边在走几步远的距离，是一件女厕。而那声音，便是从女厕传出来的。再往廊道方向继续走下去，则是一间一间隔离开来的小型教室。

走进女厕，那股吟吟碎碎的声音越发断断续续，有压抑的，淫秽的，脏污的画面从脑海了显现出来。

打开水龙头，任凭水流冲刷掉那股声音，手碰撞着水源，清洗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渐渐地，厕所内的那声音也停了下来。有开门的声音，走到洗手台，池素假装洗手，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子，竟是傅鸢尾。

【丧宠：哎哟，我去，你果然出来走走就能意外发现】

不是它主动把麻烦这个小婊子送到自己面前来吗？

但见那人面色潮红，眼睛里也水雾朦胧的，学生制服带着些微褶，她低着头，往脸上洒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庞。

池素关掉水龙头，拿着直接开始擦手，低头扔纸巾到下面的纸篓里时。

傅鸢尾从手包里拿出吸油纸擦干净面庞，重新拿起眉笔，粉饼，口红......

【丧宠：刚才我们听错了吧Σ(°△°|||)︴】

【池素：在人的潜意识里，**一直出于压抑的状况，社会的道德法制等文明的规则使人类的**时刻出于理智的控制】

他们把动静闹得这般大却能如此无所忌惮，看来不是第一次，除非是那个男人在这里应该有几分位高权重，才压制掉所有流言蜚语。

池素走出厕间，寻着走廊的方向继续往前，在一件一件的小型教室内看了过去，学生各自在白炽灯下做着各自的作业，有几个在走动着，不过也是互相探讨学习。

为了避免被怀疑自己来路不明，池素继续往下走，小心翼翼地踩住脚下的步子，耳边不时地倾听着身后的脚步。

是一双男式皮鞋的声音，皮鞋后，又随着一声轻快的脚步，一轻一重地落在地面，男女低声耳语，夹着细碎的欢笑，而后，进入一间教室内。

池素脚步停下，若她猜测得不错，后面的人便是方才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傅鸢尾和那个男人。

她也走到尽头了，索性往回走过去，便看到傅鸢尾身侧的男人，年纪偏大，在28左右，比起她这个年纪来大了许多，眉眼里书卷气极浓，说话声音温文尔雅，但长相却很普通，过目即忘。

他们走进教室内，反手锁上了门。池素近前去看，原来是辅导机构的老师。

池素往回走时，意外地看到在他们进去的房间里，还能看到自己今日碰见的那个女大学生。

她似乎正在台上试讲，底下坐着的都是大龄儿童，应该也是这个培训机构的教师。

而后，响起一阵掌声，女大学生弯腰致敬，目光忽然瞥到了自己这里，朝她笑了起来。

池素觉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笑？

【丧宠：还不是因为你给她发过传单，她肯定是在这里找到工作了，请吃饭】

池素皱了下眉，哪来的脸让别人请吃饭？

听到方才的前台小姐在叫她，那个男人出来跟自己解释，说是工作忙碌一下子就把这事给忘了，耽误她的时间不好意思。

池素没说什么，领了钱出了培训机构时，在门外边的人行道上看到赵青正朝这面方向走来，来接傅鸢尾的。

赵青呵护备至，对她目光也极为宠溺。若不主动跟外人解释，任何人都会把她们两人当成母女。

······

池素回了住处前，恋爱脑一直在吵着嚷着想吃甜食，害得自己也莫名地舔了舔嘴角。

【丧宠：是你大脑里发送的信号在说想吃，不然我绝不会敢跟你提】

【池素：可我大脑难道没有警告你？吃甜食容易胖】

【丧宠：海绵蛋糕上基本都是空气，一挤一压就那么一小点，吃蛋糕时咀嚼吞咽所消耗的卡路里比你摄入的卡路里还要多，所以吃蛋糕是会瘦的，完全不占肚子的~(￣▽￣)~】

池素在路边的点心店里买了一块海绵蛋糕回家。

这个季节明明不冷，夜里还有些闷热，自己住在阁楼，这些天夜里也是时常热得睡不着觉，她喜欢开着窗户，可周遭夜里的响动却很嘈杂。

时而是外边街道上混杂成片的车声和脚步，时而是外面的楼梯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女人穿着高跟鞋，醉了酒在楼梯口处跳舞，有人开始烦躁了，隔着门外面怒骂。

池素打开窗户，让顶层的风灌入身体，咬了一口蓬松的海绵，冲了一杯牛奶，待一切都凉了，借着外头的日光，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外头马路上有警车的声音，随后是楼道口有惊叫声传来，廊道有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有人奔走相告。

池素走到门边，听着外头的响动。

“老头怎么就死了？”

“上吊死的，自杀，窗户开着，被对面的屋主给发现了，要不然非等发霉了才有人敛尸。”

“自杀，他有病吧？他老婆的赔偿款不是要来了吗？那么大一大笔钱呢！”

“谁知道呢！”

池素心底微梗，像是什么气给堵在了喉咙口，又咽了下去，疏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