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听罢道:“按照时间推算,她们接到你的信应该是在年节前后,如果路上没有什么耽搁的话,正月初十应该抵达京城,也就是,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在正月初十这日劫走了她们,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到了正月十四才给她们下蛊。”
“那么问题来了,从正月初十到正月十四这四的时间里,凶手在做什么?”
从她的叙述中,纪简的脑海里渐渐把所有线索穿了起来,接过话来道:“凶手应该早就看破了路阁主设的这个局,所以她在等,等拍卖会和冰灯游园会开始,然后用这十具尸体给烟雨阁一个警告!”
“纪大人的不错,”祁辰点零头,然后接着分析道:“不过还有一点,凶手是怎么知道拍卖会是个圈套的?”
路非烟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烟雨阁有内鬼?!”
“如果凶手对你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那么她是如何准确地赶在这十人进京之前将其劫走的?”祁辰反问道。
“是我寄出的那封信!”路非烟瞳孔倏地一缩,陡然反应过来,惊呼道。
祁辰没有再多什么,提示到这里,她相信非烟心里应该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再来操心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再去出云坊走一趟,会一会那个掌柜的。
“纪大人……”
祁辰刚一开口就被纪简打断:“走吧,本官同你一起去。”
祁辰挑了挑眉,和聪明人话就是舒服!
因为要去找证人,人多了反倒不方便问话,祁辰便让于则远带着吐得七荤八素的萧雯先行回府,路非烟也回到烟雨阁盘查内鬼的事。
出云坊。
因着碎玉湖上发生了命案,一连几日下来,出云坊门前都格外冷清,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就连街上的行人在路过簇时都会刻意地加快步伐,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祁辰和纪简走到出云坊时,掌柜的正坐在店里发呆,面上一片愁云惨淡,一见到来人,忙起身迎了出来,竭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纪大人,您来了!”
“掌柜的怎么称呼?”祁辰直接越过纪简问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见纪简脸上并无任何不虞,于是忙答道:“鄙人姓赵,名东升,不知这位公子是?”
“祁辰,仵作。”祁辰言简意赅地道,快速在店铺里四下打量了一圈,伸出手去在柜台上摸了一下,看着手中淡淡的灰,她状似不经意地道:“这段时间,赵掌柜这店里的生意不好做吧?”
闻言,赵东升脸上不禁浮起一抹苦色:“祁公子笑了,实不相瞒,自打碎玉湖上出了命案,我这店里连一文钱的进账都没迎…”
“赵掌柜不必多虑,等案子查清了,出云坊的生意自然也就恢复了。”祁辰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道。
闻言,赵东升只是干笑两声,并不作答。
“我相信此案与赵掌柜无关,”祁辰突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但仅仅是我一个人相信没用,赵掌柜要想办法让纪大人相信,让京城的百姓相信。”
赵东升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承蒙祁公子信任,只是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才能令大家相信出云坊与此案无关……”
“赵掌柜,”祁辰突然提高了声音,往前跨出一步,犀利的目光直直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好了!”
停顿了一下,她状似不经意地道:“在这偌大的京城,子脚下,十条人命,多不多,少也不少,但现如今事情闹开了,无论如何,最后总要有人来为这桩命案负责,赵掌柜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你呢?”
最后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赵东升心下一紧,登时就变了脸色,他强作镇定道:“清者自清,我相信纪大人不会冤枉好人!”
“纪大人自然不会,但前提是这件案子还在大理寺。”
着,祁辰又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算起来,美人冰雕案在大理寺手上已经压了快一个月了,若是刑部以纪大人办案不力为由,提出将案子移交给刑部主审,赵掌柜觉得皇上会不会答应呢?”
连着两个问句问下来,赵东升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慌乱,额前渗出了一圈细密的汗水,大理寺虽然办起案来不近人情,但至少是实事求是的,这也是他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
可刑部就不一样了,作为六部之一,刑部首先要考虑的是这件案子对整个京城的影响,其次才是案子的真相。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把出云坊退出去做替罪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赵掌柜可是想好了?”祁辰将他的神情尽数收入眼底,出言淡淡提醒道。
赵东升咬了咬牙,道:“关于这件案子,我确实是知道一些内情,但不确定是否对你们查案有帮助。”
祁辰和纪简快速对视了一眼,道:“来听听。”
“上元节的前一晚,所有冰灯已经制作完成,未免冰灯被人损坏,我便嘱咐了我的侄子去碎玉湖边上住一晚,也好看着那些冰灯。谁知我这个侄子是个不争气的,竟然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在碎玉湖边的青楼喝花酒!”
着,他不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心里不踏实,第二日一早便去碎玉湖查看情况,这才发现我那侄子喝醉了酒正躺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他醒来后非要跟我他昨晚看见了许多仙女在碎玉湖上跳舞。”
“我自是不信,只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便也没放在心上。因而当我看见碎玉湖上多出来的十座美人冰雕时,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为讨姑娘欢心而命锐刻的,便没在意。”
“可就在当晚,冰灯游园会上,所有饶目光都被这十座美人冰雕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