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美人冰雕朱玉在前,出云坊精心准备的冰灯反倒没人看在眼里了。来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当有人问起这美人冰雕是否出自出云坊时,我便没有否认……”
到这儿,赵东升脸上不禁浮起一抹懊恼,若不是自己一时起了贪念,现在出云坊又何至招此大祸!
祁辰听罢不由问道:“赵掌柜,不知你的侄子现在何处?”
“就在后堂,案发以后我怕他四处胡惹事上身,便一直拘着他没让他出门。”赵东升老老实实地答道。这也是他为何一直同大理寺隐瞒此事的原因。
“烦请赵掌柜带路。”祁辰客气而不容置疑地道。
赵东升深深叹了口气,带着二人去了后堂。
后堂厢房里,一个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子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着,摇椅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似的。
男子手上拿着一只烤猪蹄,正啃得满嘴流油,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瓜子壳儿,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樱
一看见他这副模样,赵东升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了多少次了,瓜子壳儿不要乱扔,你看看你这地上……”
“哎呀行了行了,叔,不就是些瓜子壳儿嘛,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你这样吹胡子瞪眼的,一会儿让人进来扫了不就行了!”男子一脸不以为然地道,语气里很有些不耐烦。
祁辰皱了皱眉,看着他问道:“你就是赵三宝?”
闻言,赵三宝微微仰起脸斜着眼睛看向他:“是我,你又是哪个?”
一听这话,赵东升登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三宝,不得无礼!这两位是大理寺的官差,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大理寺?老子又没犯事儿,来找我问什么话!”赵三宝轻嗤一声,语气不屑地道。
懒得同他废话,祁辰直接问道:“赵三宝,上元节的前一晚,你在碎玉湖边上看到了什么?”
“上元节?”赵三宝脸色微变,梗着脖子道:“那老子喝多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祁辰眸色一冷,道:“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还是那句话,机会只有一次,赵三宝,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交代,毕竟,作伪证也是要坐牢的!”
赵三宝一听要坐牢,登时就紧张了几分,慌乱地把目光看向了赵东升。
只见赵东升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催促道:“三宝,还不快老实交代你那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赵三宝用袖子抹了两把油乎乎的嘴角,道:“那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碎玉湖畔的流嫣楼喝酒,半夜里我们几个都有些喝醉了,我觉得屋里有些闷,便借着净手的功夫出去透透气。”
“结果一出流嫣楼的门,冷风一吹,就远远地瞧见有好几个美人在碎玉湖上跳舞,起初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越看就越觉得不像是眼花,于是便回去叫我那几个朋友。”
“可谁知,当我把几个朋友带出来时,碎玉湖上又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觉得是我在骗他们出来吹冷风,把我拉回去后又灌了我不少酒,然后我便醉的不省人事了。”到这儿,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愤懑之色。
“再后来,就是我叔来叫我,我把这事跟他了,可他也不相信我,觉得是我喝多了,眼花。”
祁辰继续追问道:“把你看到那些美人在冰面上跳舞的情形再仔细描述一下,比如,当时碎玉湖上除了她们之外是否还有什么人,还有,你带着朋友出来时,碎玉湖上可有什么异常?”
赵三宝又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摇头皱眉道:“应该没有别人了,当时碎玉湖上就只有她们在跳舞,至于异常的地方……噢对了,她们在跳舞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一股香气,等我领着朋友出来时那股香气又不见了。”
“香气?你确定吗?”祁辰眸中不禁浮起一抹怀疑,流嫣楼到碎玉湖的距离远不远,近也不近,他当真能闻到从碎玉湖上飘来的香气?
赵三宝想了想,然后十分肯定地点零头:“嗯!我经常出入流嫣楼,对女子身上的各种香气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那晚的香气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所以格外地印象深刻,肯定不会记错的……”
祁辰不禁嘴角抽了抽,能把这种事情当作骄傲的也是个人才!
“我想去一趟碎玉湖。”祁辰对纪简道。
见纪简点头,祁辰便对赵东升和赵三宝道:“还要麻烦二位跟我们一起走一趟,我要知道十名女子出现的具体位置。”
“我不……”赵三宝刚要开口拒绝,却被赵东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行吧,我换身衣服。”
整个碎玉湖周围已经被大理寺用栅栏封了起来,纪简皱眉道:“本官已经来这边查看过多次了,但是因为冰灯游园会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证据。”
看着冰面上杂乱无章的脚印,祁辰点零头表示理解,死者,上元节的赏灯人,报案人,再加上大理寺大大的官员,这阵势都快赶上广场舞了!想要从脚印上找到凶手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为是白,流嫣楼里面倒是清净,祁辰突然指了一个地方,朝赵三宝问道:“你当时就站在这里?”
赵三宝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你怎么知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祁辰接着问道:“你当时看到的十名女子大致在哪个方位?”
赵三宝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指着一个方向,笃定道:“那里,就在靠近碎玉湖中央的位置。”
闻言,祁辰把目光看向了赵东升,问道:“赵掌柜,你是在这里见到美人冰雕的吗?”
赵东升却是摇了摇头:“我来到碎玉湖时,美人冰雕是在放置冰灯的幕布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