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于倾释然笑了笑,柔声道:“王爷倒是爽快,说吧,你到底有何事来找我?”这问题方才何于倾早就问过了,不过换来的答案只不过是浊九慕应急的答复而已,现在何于倾心情好了许多,想听真实一点的问题。
浊九慕微微一笑回道:“你不是回答了吗?我有什么好问的?”
何于倾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急了的时候碰巧把浊九慕想问的问题回答了,不厚道地低声笑,随后又问道:“今日王爷怎么有雅兴来臣妾这里坐啊?”
浊九慕又听到何于倾说到“臣妾”二字,眉头又蹙了起来,口气有些俏皮地回道:“我不是说你不用说‘臣妾’吗?你就直接说‘我’就行了。”
何于倾已经习惯了这种叫法了,就像云舒和清淑习惯叫自己“娘娘”或是唤她们自己为“奴婢”,一时间要改过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何于倾轻笑道:“是,王爷今日怎么有雅兴到我这里坐呀?”
浊九慕见眼前之人笑靥如花,不禁心绪也随着飘荡,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微微勾起,回道:“我想你了。”
何于倾将目光往别处瞥了瞥,似不相信的样子。“王爷最近不是忙得很吗?今日来这里却说想得很,岂不是见到我了才想起有我这人,那前几日是不是就不想了,都没来我宫里?”
浊九慕道:“我这不是每日都有事情嘛?自然是没时间到你这来,但我每天确实是在日思夜想,你可不能妄我。”说着,便伸手将何于倾的双手握住。
不知为何,何于倾觉得浊九慕握住自己手时突然有一种安全感袭来,浊九慕的手被冷风吹得有些许冰冷,但在何于倾看来却异常的温暖。何于倾觉得今日没有比这一刻更令自己安心的时候了,她紧紧握住浊九慕的双手,生怕这点温暖如县花一般转瞬即逝。何于倾朝浊九慕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对方才浊九慕的回答做出了回应,即可敛下了眼眸低声问道:“梦……是真的吗?”
浊九慕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何于倾。何于倾又柔声说道:“梦是真的吗?”
浊九慕仍是不知何于倾是何意,但既然她问了必然是有事,前者笑着回道:“梦亦假亦真,信真者便真,信假者便假。”
何于倾怔了一下,浊九慕的这个回答似乎有些玄乎,但并不是无其道理。没错,就如同你信不信世上有鬼一样,信者有不信者无,何于倾也慢慢知其中的含义。可相信了未必是真,不信未必就是假,何于倾则是在两者之间,亦真亦假亦假亦真,浊九慕见她也是一脸纠结的样子,心知她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麻烦,于是便闭上了双眼,一副很惬意的样子握着何于倾的手柔声道:“若梦真你不愿相信,你就去回避。若梦假你不愿面对,那就去遗忘。”
何于倾愣愣地抬起头,浊九慕也慢慢将双眼睁开,随后后者笑道:“瞧你一脸懵懂的样子,我随便胡说的,你且不要太过入戏了。不过我倒是挺想问你你问我这问题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梦里梦见我了?”
浊九慕戏弄的话语让何于倾脸上呈现一些羞涩,何于倾咳了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回道:“想……想多了,才没有……”
浊九慕道:“是,就我自个想你。”
何于倾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见自己和浊九慕两人就这样站着聊了一会儿着实有些不妥,有地方坐不坐傻站着是何意,更何况浊九慕还是皇子,这怎么可以怠慢呢?于是何于倾便道:“哎,王爷。你看我们都站在这多久了,估计也站累了,还是找个位置坐下来聊吧。”
不过,浊九慕却有些不太乐意,眉头蹙了蹙,何于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想问一下。不过浊九慕即刻便答应了,何于倾也就没说什么。二人坐在堂屋的两把椅上,何于倾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昨日还真做了个挺玄乎的梦,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头疼。”
浊九慕挑了挑眉,犹有些感兴趣地道:“不妨说来听听。”
就在昨日何于倾腿推秦霓竹下水后,心绪是有些混乱的,就连半夜洗浴时望着水中的倒影都有恍惚。但何于倾只是以为这多半是自己最近有些劳累想太多了,便没有太过追究,早早便歇息了。何于倾本不是那种经常做梦之人,前半头时自己还是好好的,但后半头就开始做梦了。每次自己做梦都是寻常不过的梦境,好比诛了何老爷和之前搬到宫殿里时差不多,也算是日有思夜有梦。
但这次却有些异常,自己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平常的事情。顶多算上秦霓竹的事情,做做关于她的一些梦,不过这次梦里却不是她反而是自己。梦境里终是一片漆黑的,不过总能听见水滴答滴答的身影,何于倾没有感觉到什么恐慌,只是试着到处寻觅寻觅,不过走到一处时,自己的面前就好像出现了一面镜子,将自己挡着。何于倾望了望镜子里面的自己,乱遭的头发披着,衣服破破烂烂的,还带着斑斑血迹。面容也竟是苍白,再看看手上满是鞭痕和伤。
镜子里的分明就是之前被何后娘虐待的自己,何于倾大惊失色,面孔本就是苍白,这一吓,就显得毫无生气,像个真真正正的死人一般。虽说梦境如同镜花水月,不是真的。何于倾在见到镜子里的自己之后,不久就被惊醒了。她独自坐在床上许久,冷汗浸湿了衣衫,虽说何于倾坚信这是假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不要多心。不过在昏暗的屋子里,何于倾摸了摸自己的手时,觉得摸到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空气还弥漫着一股金属般的腥味。何于倾摸索着周围的东西,打算到窗户那边用月光查看是何物,结果发现竟是一滩血迹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再之后……梦醒了。
浊九慕听着有些不可思议,惊奇地念叨着:“这是什么?梦中梦吗?”
何于倾说时额头早已冒了几滴冷汗,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面色有些苍白,何于倾吐了口气,有些疲倦地说道:“不知道……”
浊九慕见她这副模样,又将她的手握住,似叫她安心。随后浊九慕却未谈这件事,而是目光直盯着何于倾,柔声道:“谢谢你愿意说,不过现在没事了。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何于倾敛下了眼眸,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低声回道:“因为……你是我挚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