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凝因为体质特别,从小便以食毒为生,没有尝过正常人类的食物,所以一直对普通人的吃食很是好奇。燕毐回到毒宗的这些日子,住在凐絮的院内,方便凐絮给他去除蛊毒,惜凝一有时间就会来看燕毐,给他带小时候燕毐给她的那种蜜饯。
可是,燕毐已经长大了,不喜欢吃这些甜得发腻的食物,况且以前给他买蜜饯的母亲,因为战争去世了,他更是没有心情去吃这些东西。但是看着惜凝每次兴冲冲的送给他蜜饯,他也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情,也笑着接纳了。
这段时间,因为下了战书,所以战争也少了许多,惜凝有更多的时间来找燕毐玩,燕毐也更多的了解了这位毒宗的少宗主,很可怜她的遭遇,对她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么反感。
燕毐虽然也是出身平民,但是从小也习过几天字,能看懂一些书,现在也在教着惜凝,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惜凝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
她的脸上原先很少见笑容,但是如今却总是微微笑着,还带有红晕。在一日傍晚时分,暖暖的斜阳照在惜凝的脸上,她在认真的学习今日的字,坐在一旁的燕毐看着这一幕,却是看得有些痴了。
放下防备,不在战场的惜凝,和平常人家的小姑娘一样,温柔漂亮,甚至比寻常女子更加迷人,燕毐觉得自己动了心,情不自禁的想要与她亲近。
惜凝何尝不想这样,但是她从小修炼的毒术,现在的毒都已经沁入她的体内,若是贸然与别人亲近,恐会伤了他,所以还是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与燕毐的距离,但饶是如此,她都觉得非常满足了。
惜凝也尝试着吃过蜜饯,可她的味蕾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破坏,后来虽然说是恢复了五感,但是这些常人吃着好吃的东西,对她而言却是难以下咽。
现在的她也是以毒为食,而且变得食量更大了,毒宗养的毒性最烈的草药,毒物都优先供给着少宗主食用。慢慢的,这些最毒的东西对她来说也丧失了新鲜感,变得没那么美味可口了。
在毒宗和蛊宗的战争之中,战场的血腥气总能勾起她的食欲。有一次她身处双方交战的最关键之处,血肉横飞,不知道哪里溅出的一滴血飞到了她的脸上,惜凝用手擦去,有一股神使鬼差的力量促使着她轻轻舔了一下那滴紫黑色的血液,那是她这一辈子吃过的最美妙的东西。
她觉得很兴奋,又很恐惧,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所以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每次在战场或者战后去看伤员的时候,都极力忍下这种想进食的欲望。
今天是月中,十五日。在南域这可是每个月的大日子,因为南域之人都凭借着月进行修炼,这一日是月灵气最丰盈的,所以即使南域平日里战争不断,可这一天无论双方打成什么样子,都会休沐一日。
对于蛊宗来说,这一日也是他们体内的蛊毒发作最强烈的一日,每个月都得凭借着蛊宗宗主给他们的解药来度过这一月,今天发放解药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燕毐,但是蛊宗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来领药的人,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马上快死了,中了这种蛊,想脱离解药活下来,根本没可能!
反观在毒宗的燕毐,从午夜开始,就痛不欲生的打滚,他体内的蛊虫一直在乱钻,噬咬他的骨肉,凐絮拼尽全力稳住他体内的蛊虫,想要强行让蛊虫老实一点,却没有一丝反应,反倒是触怒了蛊虫,活动的更加快速起来。
惜凝得知了这个消息,火速的赶来,现在在她眼里,燕毐就是世界第一最重要的事情,她阴冷的看着凐絮,双手紧紧的握拳,狠狠的说:“你不是答应我了,会稳住他的吗?!”
凐絮也慌了神,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眼前的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声音中都带了一丝颤抖,“我...我也没想到他中的这个蛊竟然这么厉害,连我都不能让它稳定下来。”
今天本来也是凐絮闭关静修的日子,月之灵气浓郁,她本可以凭借着今日的月光将身体中所有的伤治好,甚至还可以增补助益功法,但是她却放弃了这个好机会,前来帮这个背叛毒宗转投蛊宗的叛徒来治蛊,这已经是很给惜凝面子了。
“废物,”惜凝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杀意,让凐絮不禁感到后辈发凉。
“凝儿,不要这样。”燕毐极其痛苦,但却还是伸手拦住了惜凝,示意她不要做傻事。
可惜凝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又让下人把燕毐扶下躺好,带着冶儿走了出去,凐絮见此连忙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蛊宗找她们宗主要解药!”惜凝头也不回的说。“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护住他的命,要不然,我就让整个毒宗给他配葬!”
“不行!你已经给她们下了战书,再那之前就不能再去引战,而且今天是十五,南域休沐的大日子,你不顾修炼的规矩,却不能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吧!”凐絮皱着眉说道,派人将惜凝拦了下来。
惜凝并没有理会凐絮说的话,翻手一结印,化出几条紫色匹练插进拦路的几人的心口,冷漠的说:“我看谁还敢拦我!”
“这孩子,”凐絮见状不好立刻施法先护住那几个人的心脉,然后连忙叫人来救治,但是已经是无力回天。
“我拦!你也要杀了我吗?”燕毐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惜凝说:“我之前教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吗?还有你答应我的,要和平的统一南域,不要杀戮,你也忘了吗?”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惜凝大喊道,慌忙之中已经忘掉要用法术掩盖她的声音,干哑的嗓音略微的有些刺耳。“如果你的命都没有了,那些承诺又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