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已然坚持不住了,伸手示意着惜凝不要去做傻事,然后就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还是惜凝。看着她疲惫的红着眼眶,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的说:“我,我这是在哪啊?”
“燕毐!你醒啦!”惜凝本是困得摇摇欲坠,但听见燕毐这边的动静还是立刻跑了过来,握着燕毐的手,眼里噙满了泪水。
“凝儿,”燕毐看着也很是心疼,可是又回想起了晕倒之前的那一幕,连忙说:“凝儿,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去蛊宗找她们麻烦,好吗?”
惜凝听得此话,瞬间把那些感性的情绪收敛的起来,换成以往那些冰冷淡漠的神情,说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哦,哦,好,你也应该很累了。”燕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因为刚醒的缘故身子还是虚的起不来,所以只是目送着她出了屋子。
惜凝也只是略微颔首就走了,还警告伺候燕毐的人不准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此时距离上次月圆,已经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中,南域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日看燕毐晕倒,惜凝怒火中烧,不顾一切的向蛊宗宗主所居之地冲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毫无畏惧之心。蛊宗宗主一开始还有些骨气,只肯给一时的解药,不肯屈尊到毒宗给燕毐解毒。
但是后来看惜凝将她族内的人一个一个以最残忍的手法折磨致死,终究还是退让了。燕毐身中的蛊虫极为特别,就连她也不能在不伤到燕毐的前提下,把蛊虫取出。这蛊虫极其认主,若是强行把蛊虫逼出,那人也一定会遭到蛊虫反噬至死。
蛊宗宗主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与惜凝把战书对决的时间提前,若是惜凝胜了,就尽力一试。惜凝便答应了下来,但是谁知蛊宗宗主表面上采用迂回战术节节败退,实际上是避其锋芒,在惜凝措手不及的时候,将一只金黄色的蛊虫直接打入了惜凝的身体中。
这是蛊宗所藏最神秘的蛊虫,一只都处于睡眠的状态,历届宗主都不敢轻易将其唤醒,此刻将它唤醒,可见蛊宗是多么惧怕惜凝的强力。
惜凝体内进了异物,蛊虫顺着她的血液流淌至心脉,死死的咬住心脏不肯松嘴,无论惜凝如何攻击它都不松口,那金色的外壳仿佛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件,刀枪不入,无毒不侵。
惜凝忍着剧痛,仍是奋力给了蛊宗宗主猛烈的一击,这黄金甲蛊虫随着惜凝的动作而咬的越来越死,但惜凝却是生生忍住,没喊过一句疼。
这一幕令蛊宗宗主也十分动容,蛊宗每届宗主换选的时候,都会尝试驯服黄金甲蛊虫,可是都是从那虫刚入体那一刹那就难忍痛楚,像惜凝这样能活生生的忍这么长时间,她们蛊宗也是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厉害的修炼者了。
惜凝拥有了黄金甲蛊虫,虽是时时刻刻都被它咬着心脉,稍有不慎就会被它杀死,但凭着对蛊毒之术的天赋异禀,渐渐的她竟能稍微平息一下这蛊虫的怒气,惜凝抓紧这个空隙,疯狂的向蛊宗宗主攻击。
没过几招,蛊宗宗主就败下阵来,惜凝压着她回到了毒宗给燕毐治蛊,而因为她身上携带这黄金甲蛊虫,对于蛊宗的其他蛊虫都有着血脉压制,所以蛊宗的众人也都降了毒宗。
惜凝既担心燕毐的身体,又时时的受到黄金甲蛊虫噬咬心脉之苦,所以夜夜不得安眠,而且更令她恐惧的是,她心中那个嗜血的欲望越来越控制不住,甚至已经在无人的深夜披着厚厚也黑斗篷潜入蛊宗伤员的营地,偷偷吸吮那紫黑色的血滴。
蛊宗的宗主,本来以为使出黄金甲蛊虫这个大招就会致惜凝于死地,但是却不料反倒是把整个蛊宗都陪送给了她,强硬的将燕毐体内的蛊虫逼出之后,蛊宗宗主也收到了反噬,全身的功力毁了七八分,燕毐更是差了一丝就没命,从此之后只能是一个天天靠着汤药续命的废人。
蛊宗投降于毒宗后,南域其他的小宗派也都是纷纷降于毒宗,惜凝将宗派所有的宗主都关押到一处,而凐絮的处境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深刻的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说降于毒宗,实际上谁也不会把她这个毒宗宗主放在眼里,她们真正臣服的是惜凝。
而上一次她阻拦惜凝不让她去找蛊宗的宗主,又没有将燕毐治好,只是勉强留住了一命,凐絮的心中知道惜凝对她已经是颇为不满。这个孩子虽是十几岁大,但是翻起脸来,她也是很恐惧的。
所以,保住燕毐一条命之后,凐絮就传令下去自己年迈,再难堪当毒宗宗主的位置,把一切事物都交给了惜凝去管,并且寻了一个宝地闭关,永不复出。
燕毐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屋子,因为惜凝的吩咐,这些伺候他的人也不敢给他透露一丝消息,燕毐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又觉得一切都变了,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几天,这日又逢满月,可是燕毐却未曾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甚至还比前一天身子更加爽利了一些,他尝试着催动体内的气息,可无论他怎么屏气凝神都没有感受到一丝蛊虫的气息。
燕毐阴沉着面庞,好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反复盘问那几个婢子,但是她们都只是跪下摇头,什么都不敢说。
燕毐看出了她们眼神中的恐惧,就放弃了问她们,等到惜凝照例来看他的时候,他表面上处变不惊,压低着声音,还如往常一样温柔的问着惜凝说:“凝儿,你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惜凝披着厚厚的黑斗篷,嘴角还有一丝黑紫色的血痕,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着塌上坐着的燕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