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傅忘川看着宋忻冉，问。

“江煜晨。岚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宋忻冉开口。

“可以了。”傅忘川走到季心旁边，垂下头，目光浅浅地灼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陈泽，给人家小姑娘送回去吧，车钥匙管姚晔拿。”季心刷着手机的头微微一抬，起身，拨开傅忘川的身子，开始干事。

身后不断传来小姑娘的喧闹声，季心转头走到楼道外，揪着拿来毯子和车钥匙的陈泽，问，“小姑娘还不知道吧？”

“当然，哪能告诉她呢？姐你看看她，不知道这件事都闹腾成这幅样子了，如果知道了还得了？”陈泽轻声地说着。

“行吧你赶紧去吧，再闹下去就妨碍公务了。”季心踩着黑色的皮靴，侧身，朝案发现场走去。

“心姐，你要不叫你的那个朋友送她回去？他们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你也知道我胆儿小，这个大小姐实在太无理取闹了。而且你知道吧，我刚查到她在国外进修表演的，实在吓人。”陈泽嘴里碎碎念着。

季心回眸看了一眼，说：“你要去隔壁叫她对吧，顺便帮我把那男的喊过来，他是个人才，案子需要他。”

语落，陈泽的脸色有些难看。季心却已推开门，朝案发现场走去。

这是一间两层的loft，空间不大，但是装饰十分温馨，处处洋溢着生活的细节与甜蜜。

季心远远一看，就发现姚晔靠在二楼的玻璃护栏上，转头看向巨大的落地窗，脸色十分难看。

姚晔身后的位置，是这间房子的卧室，季心扶着楼梯，红肿的脚踩着楼梯，慢慢挪上楼，这才发现垃圾桶内飘出一阵恶心的气味。

这就吐了？

季心叹了口气，淡淡开口：“行了，你看不出什么名堂就去隔壁休息一会。”

姚晔喘不上气，想反驳，回忆起见到的尸体，脸色难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娜，把姚队长扶下去休息。”

苏娜闻声撇了撇嘴，自己不过刚跨进门槛半步，就被眼尖的季心逮住了。这种被季心使唤来去的日子重新回来了。

“别！我可以！”姚晔摆摆手，回忆起傅忘川傲气的脸，哪能让这一对男女单独在一个空间占便宜呢？

“那你倒是把头转回去啊。”季心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笑看着小腿发软止不住抖动的姚晔。

殊不知身后缓缓走上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伸手将她落下肩膀的外套重新替她盖上。

季心心下一紧，双眼扫过白肩上那枚戒指，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姚晔没辙，实在是恶心的难受，双腿尽力控制着颤抖，扶到楼梯上，抓住苏娜递来的手臂。

“姚队你不是帝公安毕业的嘛？你们教授没有带你课外写实？”苏娜接过姚晔撞鬼的样子，冷嘲了一句。

姚晔有些怒，那哪轮得到他啊。连他爸这个挂牌的副教授都不愿意带他，更别提教授了。

“行了闭嘴，就你话多。”姚晔没好气地开口，顺拐着白了一眼傅忘川。

季心谁也不理，兀自走到房间内的床上，身子一震，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一个全身裸白的女人，侧躺在单薄褶皱的床单上，黑色的长发自然地挽在后肩，左手自然地盖住私处，右手弯曲枕在头下，右腿压在左腿之下，还垫着一块红色的软枕。

女人确乎是去天上了，身体各处都流落着残害之后的伤痕，甚至有意使用了化妆品遮挡。可她安详的脸庞侧卧着，体态慵懒像一波泓澈的清泉看不出一分一毫的痛苦，小嘴微勾着，似笑未笑的样子仿佛在做一场美梦。

季心想起姚晔托法医发来的阮玖兰死亡时的照片，心口微微一震：“傅忘川，这又是哪副名画？”

傅忘川勾唇，眼角一眯。床上的女人他在宋忻冉回国时的酒宴上见过，一面之缘。如今就这样残破不堪地倒在他的眼前，可他勾唇一笑，眼底没有一丝的痛苦。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乔尔乔内的作品，《沉睡的维纳斯》。”傅忘川淡淡开口。

“连环杀人案？”季心掏出手机，搜索了乔尔乔内的画，又依着画画的角度，对着尸体拍了一张照片，再加了一个油画的滤镜，嘿嘿，活了！

“那倒也未必，陈安安和杨阮两人素不相识，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但是两件案子一定有不可言说的相似之处。”傅忘川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屋内。

房顶上没有吊环垂吊过的痕迹，屋内也并没有残留凶器，除了死亡时的姿态同样引用了在艺术上有较高成就的画外，目前还没有找到另外的相似之处。”傅忘川抄着手臂，眉目凝重地说。

“姚晔，法医还没来吗？”季心将身子探到玻璃护栏外，看着门外站着喝水的男人，开口喊道。

“是啊，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打他电话也不接。”姚晔抱着手机纳闷道。

“快临时找个人啊！你要等尸体干了吗？”季心有些怒了。

“我认识一个医生，虽然不是法学院毕业的，但串门听过几节课，还算凑合。”傅忘川掏出手机，翻着通讯里为数不多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正巧，那头传来兄妹争吵的声响。

“喂？老傅？”宋安岩没捉到宋忻冉一溜烟就跑的身影，一屁股坐到偌大的别墅花园的秋千上，接通了电话。

“有活，地址发你了，速来。”傅忘川向来简短截说，还没等宋安岩喘过气，就挂了电话。

“傅忘川你有没有嗅到一股不一样的香味？”季心勾了勾鼻子，手指胡乱地摸进梳妆台，轻轻拉开白色的抽屉。

一朵截了骨刺的玫瑰花安静地躺在一瓶香水旁，卡在抽屉的最里端。红色的花瓣晕染开来，圈起一层淡淡的黑光。

“路易十四……”季心将娇艳欲滴的花取出，放在白色的梳妆台面上，心仿佛被狠狠地一揪，久久说不出话来。

“凶手的手法比上一个案子要成熟的多。”傅忘川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