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穿着开叉的紧身裙，叉都快开到腰上去了。我看见她把啤酒递给沈向阳，但沈向阳的眼睛一直盯着可卿。可卿在那里摇头晃脑，开心地忘乎所以。

沈向阳伸出一只手接下了女人递来的啤酒，女人笑着拿着啤酒去碰了沈向阳的啤酒。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但震耳欲聋的音乐上让人除了音乐什么也听不到。

高台是轮流玩的，可卿没一会就下来了。她挤过人群又回到我身边，伏在我耳边咯咯地笑，似乎还没释怀刚刚的不好意思。我们手牵着手，防止人流涌动把我们挤开。

震耳欲聋的音乐侵袭着心的每一个角落，让你忘记所有，忘记自己。人群效应让你的身体随着大家一起摇动，不自觉的模仿大家。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贴在可卿屁股后面。可卿一惊，往前挪了挪，但那人得寸进尺又贴了上来，躲无可躲，可卿拉着我，挤到油腻男人身后。谁知道那男人竟然毫不遮掩，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我们。

他伸手去拉着可卿的手，可卿挣开。

那男人说：“你跳得很好啊，来一起跳嘛。”

说完又伸手上来抓可卿，要带着可卿一起跳。

可卿正挣扎着，突然那个油腻男人腾空而起被抽出了人群。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油腻男人已经摔在了一边，旁边站着沈向阳。我们也挤出人群，到沈向阳身边。酒吧里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一人一边把那个油腻男人架了出去。

沈向阳拽着可卿回到卡座。

刚刚那个拿着啤酒来的女人还在我们卡座，她坐在沙发上，摆出抚媚妖娆的动作。但显然没想到沈向阳会拽着一个女人回来，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谁让你坐下的，滚！”沈向阳厉声喝道。那女人吓得赶紧跑开，她手里的啤酒不小心掉落在地上，里面的啤酒流了一地。

“你这衣服穿得不合适，我跟你说了你也不听话。你在高台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里面的安全裤。”沈向阳脸色不好，但语气还是很温和的，看得出他在控制。

“所以我穿了安全裤啊，看到安全裤没什么的。”可卿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果汁猛吸一口。

沈向阳坐在可卿身边，侧着身子贴近可卿说：“没什么的，那为什么那个胖子盯了你很久还要拉你啊。”

可卿不说话，假装专心喝果汁。

我才发现这蹦迪原来也是体力活，蹦跶没多久就周身燥热，口干舌燥的。

“呦，这不是沈老板吗？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声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我回头望过去，是哪个侵犯可卿，往我嘴里塞沙土的跛脚男人。他穿着黑色松垮的衬衫，牛仔裤加板鞋，刘海往后梳起扎了个苹果头。恍惚间竟觉得这样的人还能如此俊美。手里拄着拐杖，装得像香港金盆洗手的老派大哥。

他一步步往我们走过来，酒吧的彩灯晃着运动着的他，才看清他的脸并不平整，有很多疤痕，都是伤疤。眉间还有还有个像蜈蚣一样的疤，肆意张扬地趴在他脸上。

可卿低着头，依偎在沈向阳身边。沈向阳没有抬头，侧过脸望着可卿。

郝仁直接进了我们的卡座，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他把手杖放到一边，竟吃起我们桌上的果盘来。

跟在郝仁身后有五个男人，其中有两个男人把音乐叫停了。音乐戛然而止，突兀感像突然落到了另一个世界。哄闹的酒吧突然安静下来，玩客门不明所以，但已经察觉到不安的气息。偶尔玩酒吧的人见情况不妙都纷纷离开了，熟客们坐回卡座等着看热闹。

音乐虽然停了，但头顶的彩灯依然旋转着，直晃人眼睛。

“不好意思，声音太吵，会妨碍我们聊天。”郝仁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这里是沈向阳的场子，郝仁带着五个人就这么闯进来还叫停了音乐。酒吧里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还有个管事一样的人站在沈向阳身后，有种随时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的感觉。

“怎么全围过来啦？要打人呀？这里装了好多探头吧，全方位监控。现在可是文明社会，不要搞那一套来唬人。别传出去沈向阳带着一众人欺负我一个残疾人。”说罢郝仁装模作样的拍拍自己的腿。

可卿突然大大方方的坐直抬起头来，像突然下了什么决心。

“诶？这不是那个妞儿吗？”郝仁叫嚷着，还去扒拉身边的人，让他们看可卿。

阿良也赶到了，挤进人群站在沈向阳身边。

我看见人群中的鬼仔了，他张望着但没有向前。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他自己就像一颗易燃易爆的炸弹，可能炸伤敌人也可能炸伤自己人，所以他一边担心地张望着一边退到人群里。

郝仁用手指着刚从人群里冒头的阿良说：“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大哥怎么能这么缺女人呢？怎么被我用过的你大哥怎么还在用呢！”说罢，对着沈向阳继续说：“你却女人你跟弟弟我讲啊，这两天弟弟手里头又到了一批新货，有金发碧眼的，那皮肤又白又嫩，”他做出顶胯的动作，“那叫一个舒服啊！”

阿良动身上前，被沈向阳拦下了。

郝仁很聪明，这里是沈向阳的场子所以沈向阳才不能动他。这里每个角落都有探头，发生了什么事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倘若今天郝仁死在这里，就算不是沈向阳动手的，沈向阳也脱不了干系。

我握住可卿的手，她的掌心里全是汗。

我的动作被郝仁发现了，他立马阴阳怪调地说：“哦呦，原来玩的是双飞呀，你们美国洋鬼子叫这什么来着，threesome，我的发音没错吧哈哈哈哈。”

这郝仁嘴巴里没一句人话，净恶心人。但这种场合下，沈向阳和郝仁把场面把控得死死地，我一句话也不敢说。

可卿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紧，她的另一只手被沈向阳攥着，生怕她控制不住冲过去宰了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