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3章 友人帐(七)(1 / 1)什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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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帐第七章:

打从高一认识了小田后,我几乎每交一个朋友,就会说自己是同性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交的朋友都比较中二的原因,我分不清她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只知道我身边喜欢同性的人越来越多,搞得我对自己的性取向也产生了疑惑。

四哥说过一句话,这句话是‘当你觉得周围的人是傻逼时候,说明你也是个傻逼’。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同理可证,如果我周围的人大部队都喜欢同性,那是不是说明我的性取向也是同性?

我是个勇于实践的人,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校队里一个长相很中性的女孩子,她留着利落的短发,长相没那么好看,但是有一点符合我的标准——她喜欢女孩,于是我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想试着追求她,验证一下我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其实在这个实验开始之前,我就对自己的性取向有很大把握,我知道自己从小到只对和男生谈恋爱感兴趣,我几乎是带着对自己性向的肯定去开始这段感情的,也注定这将是我做的又一件有愧于人的事。

和她产生暧昧很简单,我不过对她示好了一个周,就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

用人们常用的定义来说,这个女孩算是个攻,可这不影响我攻上加攻,我在感情中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每次追求别人的时候都是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所以在我们两个之间,我是比较强势的一个。

她也是个苦人,妈妈在东北老家,她在这边上学是寄宿在大姨家,可能坚强惯了的人一旦对人依赖就会显得特别柔软,总之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别人无法看到的柔软。

我们两个人都在校队踢足球,曾经一起参加过学校之间的友谊赛,她比我厉害很多,后来我征服她以后,也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些骄傲感。

可说句不好听的,我在她身上汲取的,无非就是一个既定的答案,还有一些虚荣心,如果说有人问我有没有喜欢过她,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展的很快,也做过一些比较亲密的事,但是亲密过后,我总是不敢回想,每次回想,都会涌起一种排斥的感觉。

我想那个时候我大概得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就算我周围的人都是同性恋,也不代表我是。

是时候退出这场游戏了,可她的深陷让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没有考虑好接下来该怎么对待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只能任凭自己继续排斥下去。

我冷淡了她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这段感情的持续时间不过两个周,两个周以后,我看到了那个男生身上的缺点,就烦了,分手后我有些疲惫,突然想起来被我忘在脑后的她,顿时开始唾弃自己的滥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我正式向她提出交往,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我。

她和一个学妹在一起了,在我不理她的这几天里。

青春期的我自视甚高,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我的告白,即使是我先对不起别人。

我向鸟哥吐槽了和她之间这纠缠的感情,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她竟然敢甩我,等着吧,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然后再狠狠甩了她!’

鸟哥劝我别这么做,我没听,她也就由着我了。

于是我开始付诸行动,不过问她和她女朋友的事,只注意到她偶尔表达的一些想法。

比如说腊八节她对我说想喝腊八粥,我就定上闹钟早晨四点起来给她煮粥,煮好粥用饭盒盛着带到学校,在路上买一些早餐,我没有提前告诉她要给她煮粥,只是默默地给她带过去,她看到以后,感动的不行。

我理解她,单亲家庭,妈妈不在身边,外表再坚强内心就越渴望被关怀,所以我抓住她这一点,从此以后,每天早上都尽量起来给她做早餐,中午偶尔也会给她烤饼干,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她突然在QQ上和我说起和现女友在交往中的种种问题,她们两个陷入了冷战,我一遍安慰一边想着,很快我就会打赢这场拉锯战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备胎,所以就尽职尽责地做她的听众,一边给她提出一些方法让她解决现在的困境,一边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

像个绿茶一样,我又坚持了一个周,终于有一天,她说和女朋友分手了,要和我在一起。

当时我们两个人在学校一个偏僻的角落拥抱,我抱着她,心里顿时软了下来,也许那一刻我真的对她动了一点感情,她在我怀里哭着说,我突然不理她的时候她有多难过,糊里糊涂地,我也流了眼泪,我拍打着她的肩膀,给了一句我永远都做不到的承诺:‘以后我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那一刻,我确实是认认真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一种病态的怜悯,我想到自己贸然把她当做实验对象的残酷,想到自己得到答案后弃之如敝履的绝情,也许在当时的我看来,这种情感就叫做怜悯。

可照我后来的理解,这种行为,是在赎罪。

怜悯是对别人不幸遭遇的同情,可我对她的同情,源于我对自己不当行为的罪恶感。

在这段感情里,她不幸的源头是我,我知道我错了,可我能责怪任何人,唯独做不到责怪自己。

可惜那时,我不知道这一点,我只知道抒发自己当下的感情,我把负罪感误认为动心,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

经过三天的相处,我对她的厌恶不可避免地达到顶峰,最后,我还是提了分手。

就像我开始时计划的一样,我追上了她,看着她一点一点落到我的圈套里,然后我甩了她。

说分手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当面对峙,匆匆忙忙在QQ上说了几句套话,就删掉了她的所有的联系方式。

后来很久很久,我没谈过感情,因为我知道自己享受的只是追人那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安排了每一个节点的剧情,我能推测出那个人所有的心情,这种运筹帷幄让我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甚至高于了爱情本身。

然而,这种心理上的快感是需要牺牲的,那个被我盯上的猎物,他的不幸能催生我的快乐。

可我毕竟是个有良知的人,谈了几段这样的感情后,负罪感渐渐压过了控制别人的快感。

她是我高中的最后一个情侣,她的存在,让我确定了自己永远不会喜欢女生,也让我看清了自己有多么丑恶,又多么自卑。

就像李薇一样,也像四哥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会在心里不停地向她道歉。

有的时候,我总感觉心里像是住着一头野兽,它总是在强调着错的是整个世界,以此来合理化它向世界施暴的理由。

那头野兽,就像是鸣人身体里的九尾,它有高超的智慧,也有出人意料的能量。

它来自于父亲给我的误解和委屈,来自于新环境的压力,来自于走读生的无视,来自于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可有趣的是,这头野兽,它从来都不会直面这些伤害,它往往会选择背对着这些伤害,然后找到一个更弱小的目标,再把这些伤害,转移给这个弱小的目标。

我想我已经慢慢教会了这头野兽,让它学会与伤害正面抗争。

好在,这一次,我用不着再验证自己的性取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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