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4章 友人帐(八)(1 / 1)什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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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帐第八章:

李云龙说过一句话:交朋友,就像找老婆。

狗炮是我朋友里的第二个老婆。

高一我就注意到她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她兼职给同学们打饭,她长相很有辨识度,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所以我很快就记住了她。

高二分班后,我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有一天中午放学回家,我骑着自己新买的电动车,路过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一眼就认出了独自等车的她。

一向不擅长搭讪的我,那天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车,叫了她一句。

‘哎!你是不是叫xxx?’

‘对,你认识我?’

‘咱俩一个班的,你坐几路车?’

‘5路。’

‘你到哪下?’

‘玉齿牙科。’

‘正好和我顺路,我送你吧。’

‘真的假的,你顺路吗?!’

‘上车吧,有等车那个时间我就把你送到了。’

‘行行行,那谢谢你了。’

就这样,我认识了大炮。

她算是年少有为,我把她送到新古城才得知,她中午不是回家,而是到她开的二次元店休息,她的店里有许多cosplay用的衣服头发道具等,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妆娘,会到漫展接妆。

因为她,我认识了一些二次元的朋友,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圈子,如果说我的性格偏现实,二次元的圈子在我看来就是在搞艺术,行为艺术,就像是传统油画难以理解杜尚的小便池。

不过我是喜欢漫画和动漫的,这些艺术品的美对我而言,最好的展现方式是引发我的灵感和思考,我不愿意把这些东西搬进现实。

不理解归不理解,我还是对二次元文化抱有一种敬佩的态度,我算是个边缘化的二次元,行为表现没有大家公认的二次元那么明显,我会默默喜欢,默默收藏,偶尔和一些跟我有同样爱好的人交流,但对于不理解的人我不太愿意表达。

所以我和她的二次元朋友也仅仅是认识而已,没有太多的交集。

大家都叫她炮哥,一开始我也是这么叫,熟了以后我才叫她狗炮。

其实叫她狗炮是因为我们家的传统,我妈叫我的时候也经常在名字前面加个狗字,这样显得亲切。

从第一次骑车送她去店里后,以后的每天中午我都送她回店里,上学的时候再去她店里接她,在那个年龄,她经营着一个店面,拥有一群看上去挺个性的朋友,我想这差不多就是大佬该有的模样吧?

优秀的人身上都是散发着魅力的,所以一开始我接近她也带着一些目的性,想认识更多人,拓宽自己的交往圈。

可我哪里想得到,二次元圈子里的艺术家们并不只是想表面那样穿的好看,会拍照,会讲话。他们的圈子中也混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经常以各种各样夸张的姿态示人,由于我没有接触过特别优秀的二次元,除了大狗炮,后来刚接触的时候遇到的二次元要么标榜同性真爱,要么就双性恋泛滥,搞得我十分困惑,所以她的交往圈子,我最终还是没有觊觎到。

这是狗炮身上很厉害的一点,她的交往能力很强,说白点就是心大,能分清楚什么朋友重要什么朋友不重要,调整好他人对自己的影响力,这一点我是永远都做不到,我太敏感,非黑即白,所以我一直很羡慕她的这种举重若轻的交往能力。

世事难料,半年后她的店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房子租出去以后,她只能每天往家跑。

恰好那个时间段,我的家长中午不回家给我做饭,我爸多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中午在学校吃饭,然后回教室午休,我为了省下这200块钱饭钱买书,就想着中午偷偷回家做饭吃。

而大炮刚好无处可去,就跟着我回了家。

只是我不敢动太多食材,中午和大炮一起也只能煮一锅面条吃,大炮吃了一次我做的饭后就赞不绝口,但是因为食材有限,吃了几天以后她也腻了,就干脆提出去她家做饭,她妈妈在向阳市场做麻辣香锅,经常带回来许多东西塞在冰箱里,吃都吃不完。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从高二下半年开始,每天中午都开车来到大炮家,从此中午做饭就没重过样,今天糖醋小排明天可乐鸡翅,每天中午炒两个菜,在做两碗炸酱面,就着路上买的麻辣鸭翅,吃的简直赛过活神仙。

我小学就学会做饭了,高二的时候鸡鸭鱼都通通不在话下,大炮每天都会被我的厨艺征服一遍,久而久之,她也变得越来越依赖我。

我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家人,聊天也不会聊许多,吃完饭以后都很自然的往床上一躺,各自玩各自的手机,偶尔讨论一下对班里人的看法,讨论一下各自看过的耽美小说,平淡自然。

人和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会有默契,有许多时候会自动为对方考虑,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是这样。

比起大炮,我性格还算软,比如说,有一次给班里的大桶水换桶的时候,因为没看到桶上有一个正在充电的手机,一不小心把同学的手机碰掉了,大炮帮我说话,对那个女孩说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把手机放在公共场所充电,本来我都打算赔钱了,因为大炮一番说辞,最后我也没赔她钱,就不了了之了。

我对那个女生还是抱有一定的歉意的,那个女孩的外号叫jù根,大家都叫她根根,我本以为因为手机这次不愉快她可能不会再理我了,可恰恰相反,她竟然主动和我拉近关系,同时她也和大炮拉近了关系,我能感受到她也是冲着大炮是个比较有名的妆娘才结识我们,可我并没有看出大炮对她有什么厌恶,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我没有制止根根接近大炮。

根根是个很会讨好人的性格,她在班里的存在感很高,我总觉得她势力,却不会对大炮说什么,因为我不想让大炮在朋友之间为难。

后来有一次,根根问我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家,我不想答应,于是告诉她得问大炮,根根就去问了大炮,我本以为大炮会拒绝,却万万没想到她答应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误以为我喜欢根根,才答应让她加入我们。

久而久之,根根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我的电动车每天都要载三个人回家,我本来以为大炮会拒绝根根和我们同行的提议,但是她没有,我也就没有多问。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玩了一年多,高二到高三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在各自的家中做饭,有时候我家和大炮家都没食材了,就会去根根家做饭。

随着和彼此相处时间的增长,我也逐渐放下了对根根的偏见,她的确是个很会讨好人的性格,让人很难记恨。

后来考上了大学,大炮去了湖南,我去了广东,根根去了上海,在浮华的上海,根根最终还是变成了她该变成的样子,她的每一张自拍都很美,很酷,她喜欢流连于夜店,人缘还是好的不行。

大炮学了雕刻,抱怨着湖南的辣椒,心疼着三块五一斤的西瓜。

我记挂着大炮,因为她看上去总嘻嘻哈哈,可经历却颇为坎坷。

大炮算是我所有朋友里面最有传奇性的一个,在认识她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到原来短短的18年里可以发生这么多事。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她说单亲家庭,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接触到了大炮的父亲。

她和弟弟跟着妈妈生活,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她父亲,有一天中午我们和往常一样回到家,我刷锅洗菜准备做饭,她爸突然就打开门进来了,环视了一圈以后突然就开始发火,把大炮骂了一顿,摔了点东西,我和根根缩在卧室,我掐着腰生气(因为他爸不讲道理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爸),根根也抱怨她爸爸怎么这么暴躁。

大炮爸爸发完火就摔门走了,我赶紧出去看她,一出门就看见她坐在榻榻米上,表情很木,眼圈通红。

我从来没打听过大炮家里到底因为什么事父母才离的婚,她不说我也不问,这是我妈教给我的礼貌,但是那天以后,有一天周五傍晚放学,我送她回家,她坐在楼梯口,和我说了两个小时。

大炮的爸爸在她小时候出了轨,导致大炮的妈妈和爸爸离了婚,爸爸的出轨对象事先不知道爸爸有家庭,还给爸爸生了一个女孩,在爸爸离婚后就和爸爸组成了新的家庭。后来大炮上大学以后,她妈妈因为一些个人感情上的问题没处理好和爸爸起了争执,爸爸总认为妈妈应该养好大炮和她弟弟,不应该再去找对象,可妈妈就总反其道而行之,后来爸爸就把妈妈赶走了,大炮和她弟弟就迫不得已,只能跟着爸爸生活。

其中有一些细节我不太想写,因为是大炮的个人隐私,我从她拥有一家店,一直陪到她失去生存空间,所以我对她爸爸也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讨厌,我和她爸接触不多,每一次接触他爸都在暴怒,这种性格会让人觉得很恐怖。

大炮曾经吐槽:‘我们家这些事儿太狗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在我最好的朋友里面,大炮和我之间的感情是最曲折的,我和她曾经发生过一次矛盾,那次以后,我们差一点就绝交了。

大二升大三那年暑假,我做了一些疯狂的事,其中一件事就是把回家的路程拆分成5段,从广东坐火车到湖南,湖南是大炮大学的所在地,在从湖南到南昌,从南昌到宁波,再从宁波到济南,最后从济南回家。

当我坐着火车来到大炮的学校,我告诉她我做过的另一件疯狂的事儿。

大二下学期,因为要拍摄一个短片,我认识了一个大学附近酒吧里的员工,因为他们借给我们拍摄场地,出于感谢我帮他剪辑了一个宣传片,他对我表示感谢,提出要请我喝酒。

他人长得还算帅,我就去了,那时我渴望着一段爱情,所以就和他进展很快。

有一天晚上,他说要来找我,我也同意了,然后糊里糊涂就发生了关系。

我还没搞清楚他是要性还是要爱,但是事儿也发生了,我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的时候心里没觉得他有女朋友,只觉得等他回答完没有以后我们俩就该在一起了。

但他说了一句不想骗我,我这才搞清楚原来他只想要性,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我也没多大在意,我始终保持着理智,从没有深陷过。后来他告诉我他和女朋友异地,女朋友人很保守,他太压抑了,可又不想放弃结婚,所以不能和女朋友分手之类的解释,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他是玩我,那我也没必要认真嘛。

我看得清他的目的,我也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只要我精神还是独立的,我就敢陪他玩。对我来说,从他和我不清不楚以后才说出自己有女朋友那一刻开始,就只能做个p友。

甚至做p友,我都有心里负担。

我虽然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小三的事实,不过也不想没玩够就滚,所以我经常叮嘱他要好好对女朋友,也自觉保持透明。

玩了几天后,我就要放假了,和他之间只不过经历了一个周的旖旎,从我踏上归途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自己可能要退出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大炮,大炮劝了我几句,可是我没往心里去,我从湖南回去以后,大炮就再也没联系我,不论我怎么努力的想要联系她,都联系不上。

我以为她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而感到生气,就断了和那个男人的联系,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没理我。

我一气之下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就这样半年多,谁也没理谁,但是我心里一直打算着,等我攒攒钱,再去湖南找她一次,当面承认错误,再把她批斗一顿。

我从来没想过,和大炮(略)友尽。

半年以后,我们和好了,由于她弟弟一直在我们中间撮合,我们还是见了一面。

去之前,我以为我会哭的很惨烈,可是见到她那一刻,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了。

我承认了自己的错,她却说是她的错,是她情绪不好,才没和我联系。

最好的朋友,也许都会拼命为对方考虑。

在互相别扭的半年里,有许多事都要我们自己去思考和承担,许多东西变得又珍重又苦涩,却缺一不可。

我很渴望,如果有朝一日我变得很强大,就能帮助大炮脱离那个扭曲的环境,我见证了她在一个恶劣环境中最用力的挣扎,所以我多希望能帮她一把。

可如今我有能力了,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了。

我明明知道她的家,明明知道她的一切,可我不能一边读实验,一边骑车送她上学。

而如果没有送她上学那两年,没有和她破镜重圆的经历,我,又算什么呢?

连帮她的理由,都说得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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