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上面画的竟然是他!
画上的他身着一身白衣,眉目似远黛,双眸含情,不知在望着什么。
一头青丝被一支玉簪高高挽起,几缕散落的秀发随风飘散。整个人的卓然气质仿佛从画中扑面而来,跃然纸上,动人心魄。
陈之言惊艳于她的画技,也羞于在她眼中的自己竟是这样的吗?
这样的美,只凭这幅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位绝世佳人。
魏忘卿看他久久不说话,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你可喜欢?”
陈之言看着殿下小心翼翼问自己,生怕自己不喜欢的样子,笑出了声,“喜欢,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魏忘卿想他都用了三个喜欢,那一定是非常喜欢的,自己可真厉害,第一次送礼物未婚夫对方就这般喜欢。
笑着说:“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画。”
陈之言笑得更开心了,这么好的她有点不想让别人知道怎么办。
“好。”
魏忘卿看着陈之言仿佛被水润过的眸子,和这摄人心魄的笑容,她觉得下次画画的素材又有了。
一个人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对她的胃口呢?都不想给别人看了!
陈之言听此羞得不行,即使殿下是因为这幅容貌才喜欢他,他也不在乎,至少他还有值得殿下为他停留的地方。
可魏忘卿看这人脸上染上红霞,却觉得仿佛璞玉中出现了一丝血色,更是动人心魂,令人神魂颠倒,更是起了令人将他藏起来的心思。
陈之言见此,道:“殿下这幅画我会好好收藏的。”言外之意就是绝不会让人看见。
他也不想殿下的好被别人看见呢!
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他抢殿下了,殿下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也不知魏忘卿听没听懂,就道:“嗯。”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陈之言将画小心翼翼地卷好,放进了袖中。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最后一丝微光也早已没入山脚。
岸边渐渐传来了小贩的叫卖声,热闹非凡。
“送我们回去吧。”魏忘卿朝船夫道。
二人下了船,没入了人群中,街道两旁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将整条街都映得灯火通明。
人潮中,男男女女都有,这一天,男女大防显得也不是那般重要了。
许多未婚的男女也相约一块儿游花灯。
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魏忘卿看了看身边之人,也不自觉露出了傻笑。
听着边上的小贩喊道:“小姐,公子,来买个花灯吧。”
魏忘卿带着陈之言走了过去。
看了看上面的灯谜,自问没有猜灯谜的天赋。
小贩看客人看着上面的花灯便道:“小姐,上面的花灯都是只要猜出灯谜便可直接拿走的。若是猜出所有灯谜便可以获得,那个。”说着指向上面那个最大最华丽的花灯。
“那可是小摊的镇摊之宝呢。”
魏忘卿倒觉得这小贩还挺有趣,还镇摊之宝。
只是魏忘卿却对那个花灯王不感兴趣,一个是她觉得也不怎么好看,另一个是,她不会猜啊!
她自问没那个实力猜出所有的灯谜,一两个还行。所有?算了吧。
不过……
“陈公子,你可想要那个花灯?”如果他要的话她可以把它买下来。
陈之言摇了摇头,他对最大最好的花灯不感兴趣,只想,要他最想要的那一个。
手指向一个古朴典雅的小灯笼,四面雕着镂空的不知名花朵,看起来倒别有一番韵味。
“我想要那个。”说着看向魏忘卿。
未婚夫都提了,魏忘卿怎能不允呢?
而且她也觉得未婚夫眼光极好。
魏忘卿走上前去,看着上面写道:四面山溪虾戏水。
提笔思考了一会儿,魏忘卿提笔写下。
还好猜出来了,要不在未婚夫面前多丢脸。
陈之言忍不住一笑。
小贩拿起纸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思’字,道:“恭喜这位客人答对了。‘四面山溪’是把四个‘山’字组成一个‘田’字,‘虾’的形状像一个卧钩,‘戏水’表示卧钩周围有几点水,组合起来便是‘思’字。花灯给您。”
魏忘卿接过花灯,正要递给陈之言。
“等等。”
只见陈之言走到一盏灯笼面前,直接提笔写下答案,拿起灯笼走到魏忘卿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毫不停顿。
魏忘卿不由唏嘘,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猜一个灯谜都这个费劲。
“这个给你。”说完从自己的手中取过花灯,将他手中的花灯递了过来。
所以,这是交换花灯?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送花灯的一天啊!魏忘卿美滋滋地想道。
陈之言看她笑得傻气,不免被感染,也笑了起来。
看这两人相视一笑的美好画面,小贩却笑不出来。
她赔了两盏花灯,还要看这两人在她这里说说笑笑、谈情说爱,小贩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那是因为小贩不知道强行喂狗粮和扎心是什么意思。
但小贩想,她已经够难受的了,不能再赔钱了。
于是强行打破两人秀恩爱,道:“小姐,公子,不如看看这些许愿花灯,这些是可以放到河面上的,可以将你们的愿望传达给天神。”
魏忘卿仿佛感受到了小贩的怨念,即使她不相信这些,也还是买了两盏。
反正来都来了,也只是些美好的寓意嘛,放放也挺好的。
小贩收了银子,心满意足地放两人离开了。
于是两人一手河灯、一手花灯得离开了。
魏忘卿发现好像每次出来两人手中都拿满了东西。
因为两人手中都拿着东西,人又多,所以离得有点远。
因此,当陈之言一抬头就看见有位男子含羞带怯地将手中的花灯往殿下手上递去的时候,瞬间就沉下了脸,阴沉的有些可怕。
若是此时魏忘卿回头的话,就会发现陈之言此时的样子和她平时想象中的温润如玉差得太远了,那眸中酝酿的黑暗之色仿佛要将世界都吞没了。
这哪是是位玉面郎君,分明是位大魔头。
可当看见殿下举了举手中的花灯道:“抱歉,我已经有了。”
整个人又恢复如初,就好像那一幕从未出现过。
那个男子见此只得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魏忘卿摇了摇头,感慨一下逝去的青春,看着这些小男孩,总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魏忘卿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夫老妻,怎么站那不动呢?
魏忘卿朝他走了回来。
陈之言也心惊于自己对殿下的占有欲,竟如此疯狂了吗,刚刚那一瞬他甚至想……
不,决不能让殿下知道。
可看着回头来找自己的殿下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觉得此时此刻,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他和殿下,只有他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