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的头垂在沈卿墨肩上,泪眼朦胧间瞧见一男子正持着剑杀气腾腾的朝着沈卿墨的背部砍来,秦瑟心中一急,手上用力,两人旋了一圈,与沈卿墨位置对换,不出所料的冷剑穿身而过,一股尖锐刺痛感自背部袭来。
秦瑟只觉背部涌出许多的温热液体,衣裳也越来越湿润,身子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身形一软,滑落下去,沈卿墨惊慌失措的抱住秦瑟慌忙查看她的伤势,秦栎怒然,秦瑟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秦栎一剑便将那人穿胸而过,那人瞪大了眼倒了下去,不留片语。
秦瑟眼中有泪,沈卿墨不知她是悔恨自责还是被剑砍了疼的,当秦瑟背部那道砍痕落入眼帘,他心下一阵抽痛,自责愧疚无力之感将他笼罩,她本是一袭淡蓝色的衣裳此时被染得尽是血色,如同枝枝红梅。
沈卿墨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垂了眸子,目光微哀的盯着她自责道“对不起瑟儿,我没能保护好你。”
秦瑟从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极为勉强难看的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样,这样我心里面的罪孽感还能减少一点。”说到此处,秦瑟撇了撇嘴,不满的喃喃道“本小姐冰肌玉骨……这疤日后得很丑罢。”
三人被她此言逗得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秦栎没好气道“瞧你,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秦瑟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揉了揉眼睛“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死。”
“谁……谁说小姐会死啊,小姐都还没有嫁人呢,才不会呢。”桃栀别开脸掩了眸中的泪水,带着哭腔的笑着说道“小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哼……小丫头。”秦瑟往沈卿墨怀里埋了埋,沈卿墨知道她是有意掩了脸不让他们瞧见,但却偷偷把泪水擦在他的衣裳上。
“别看我了……快去找找出口,别一会又来一批,咳咳……你小姐我才是真的要死了。”秦瑟咳出一口血,三人皆惊慌无措的看着她,秦栎一把抓住她的手“瑟儿,你若有事,爹娘会杀了我的。”他说的话虽是不大中听,但声音却听得出有些颤抖哽咽“妹妹……你一定要活下去。”
“小姐……呜,桃栀这就去找出口,你可不能丢下我们……”桃栀虽是极为伤心,却还是记得寻出口,因她心中知晓只有出去,才可救秦瑟。
故此,二人交代完后急匆匆的奔去了后山寻找出口,看着桃栀和大哥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忍住想哭的失落难过,强笑道“会不会……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
沈卿墨心疼的将她额间的汗拭去,担忧的瞧着她,听得此言,噎了一瞬,苦笑道“瑟儿,不用强颜欢笑,你若难过或是害怕便哭吧。”
秦瑟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哽咽起来,模糊不清的说道“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
沈卿墨喉中苦涩,眸子黯淡下来,泪水顺着他的下颚滑落下来滴在秦瑟的脸上,秦瑟只觉身子尤为困倦,极想闭上眼眸,她轻声呢喃道“你别哭……我不许……你哭。”忽的她感觉到背后一股暖流传来,流转周身,极为舒适,在寒潭洞中的熟悉感再次袭来,将她团团裹住,秦瑟再次闭上了眸子“我好……困……啊。”
沈卿墨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她越努力想听清就越听不清,陷入黑暗也越快,她好想听见他在说什么啊……
可她什么也听不清了。
三日后,丞相府。
“少爷!沈公子!小姐醒了,你们快去看看她!”桃栀欣喜若狂的跑来将喜讯告与在望月亭议事的俩人。
“瑟儿醒了?”沈卿墨闻言,心中甚喜,当即丢了手中的卷册急急往萧瑟阁去了。
秦栎登时起身拉住桃栀的手,隐隐有些激动,试探的问道“我……桃栀,我妹妹真的醒了?”字里行间皆是期盼与兴奋。
直至桃栀坚定的点头同他确认自己说的是真话后,秦栎便喜难自抑的拉了桃栀于沈卿墨后匆忙赶赴萧瑟阁。
睡了三天三夜,方才醒过来的秦瑟睁开眼便瞥见自己床边站着不少的人,心中无奈至极。
秦瑟揉了揉尚还有些疼痛的额头,眉头一皱,无奈道“娘啊,我没事了,你快走吧。”见江兰不动,仍坚持守在她床边,秦瑟只得扒住江兰的袖子,撒娇道“娘~我想吃桂花烧鱼,厨子烧得不好吃,还得麻烦您亲自去了~”
江兰知她是见秦栎沈卿墨来了,不便留她在此,心中有数,便笑着点头道“瑟儿,你此次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受如此重伤,是该好好补补,不过,以后可莫要再让娘亲和你爹爹担忧了。”
“嗯,好好好,以后都听娘亲的,您快去,记得烧多一点噢。”秦瑟搪塞的应了江兰几句,江兰的手指在她额尖落下一记“好好养伤。”
江兰起身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栎,不悦的责难道“臭小子,此次没有护得你妹妹周全,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不是吧……娘亲,我……”秦栎委屈巴巴的望着江兰,却不料江兰对他毫不理会,丝毫不留情面的带着一众丫鬟离去了。
秦栎坐到床边,抓住秦瑟的手,不满怨道“你瞧瞧,娘亲都不理我,瑟儿你可得好好在娘亲面前替我说说好话,不然我这个月银子都没了。”
“行行行,好了,我答应你。”秦瑟掰开秦栎的手,靠近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狡诈“你快出去,别废话了,我要同卿墨说话,不想同你一处。”
一旁的沈卿墨闻言,失声一笑。
秦栎不爽的一把推开秦瑟靠近的脑袋“好啊,秦瑟你个见色忘兄的东西,你以前可喜欢粘着我了……”说着说着像是要委屈得要哭了出来,见秦瑟使了个眼色,桃栀心领神会。
桃栀轻而易举的便将可怜兮兮的秦栎拽了出去,桃栀还特意命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秦瑟心下十分满意,知我者,桃栀也。
沈卿墨在她床边坐下,探手欲摸上她的额头,却不想被秦瑟抓住,秦瑟摇头道“我都已经好了。”
沈卿墨神色一软不作言语,良久,对上她的眸子,认真肃然道“以后不许再如此了。”
秦瑟淡然一笑,与沈卿墨的手指紧紧扣住,与他理论“若你我易地而处,你可会做出这般决定?”见他不答,秦瑟心下已有答案,又道“若是如此,你便不必再费心劝我,我想你我之间不需要觉得亏欠彼此罢。”
“以后,你可不能觉得危险就不带上我,我啊,可是连死都想和你在一起呢。”秦瑟盯着他的眸子,说得认真,见他未答话,秦瑟继续同他商量“我们约好啊,以后啊,一道去奈何桥,谁也不欠谁,我们两个不谈此间亏欠与付出,珍惜在一起的这些缘分,可好?”
“你不怕我是杀手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么?”沈卿墨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唇角微扬。
秦瑟默了片刻,勾唇一笑,盯上他的眸子说的极其认真“别说你是杀手,你纵是十恶不赦之徒杀光所有人我都心甘情愿跟着你如何?”
沈卿墨见秦瑟决心如此,便知她不会听他的话,秦瑟说得坚决,况且他也是想时时伴她身侧,因此,他只得点头应了她。
“好。”
“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你可莫要又想赶我走,那样的话,我便永远的离开你。”
沈卿墨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轻笑道“真是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