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竹玉来了。”
房门被叩开,刚才那位在台上叫卖的鸨父走了进来,看着房内正闹腾的几位客人,客客气气的作了礼。
“呦,几位客人正忙着呢,可是打扰您了?”
染七赶忙收了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说道:“不忙不忙,刚巧玩闹了一会儿。”
姜黎才不管有没有人来,直接就盘腿坐在了踏上,姿势有些难看。
染七见了,也没性子说她,就随她去了。
“那正好,竹玉刚刚换了身衣裳,就在外候着呢!”鸨父热情的笑道。
“那还不快请进来!”姜黎有些猴急的喊道,毕竟是花了十万两白银的,总得看回个本啊!
鸨父一脸了然的表情,对着门外唤到:“竹玉,快进来跟贵人请安。”
三人齐齐看着门外。
一只浅蓝色的鸳鸯绣鞋先踏进门槛,来人一袭薄纱轻衣披在身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隐隐约约的肉色,这衣服比起刚才在台上的实在是单薄了太多。
清河忍不住移开了眼光,没想到这林风馆的服饰竟是这般的,这般的,清凉。
竹玉身姿绰绰的站在屋内,面色微微泛红,不知是初次开红的羞涩还是立于人前的紧张,宛如小兔子一般的眨巴着眼睛,可爱极了。
若是这一番少年般的稚嫩姿态,给旁人看去了,必定内心更加欢喜,恨不得马上就将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惜在这屋内的三人皆是不懂风情的女子,毕竟她们仨人连成人礼都还没过呢!这般也就是纯属饱饱眼福,虽然姜黎上辈子是贪恋美色了一些,可看看她现在的这幅身子,能做什么?
“小奴竹玉,若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贵客多多担待。”竹玉看着屋内几人面庞青涩,眼光之中毫无淫邪之感,心中刹是差异。
见竹玉已经进来,鸨父体贴的自行退出了门外,还顺手将房门重新关好。
清河是紧张的一眼不发,眼睛看也不看竹玉。
染七倒是玩味儿的看了竹玉好一会,尤其是透过纱衣看到竹玉腰线的时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赞了一句:“这腰,我能玩一年。”
这话实在孟浪,竹玉听后耳根都红了,但还是矜持的道了句谢。
对比清河与染七的失态,姜黎就淡定的多,不就是衣服穿得少了些吗?这两个人真是没见识,想当年自己攻打北疆的时候,还见过就穿两件遮羞衣袍的部落之人呢!
“总是站在那里,腿不累吗?”姜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我虽然买下了你,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般年纪可什么都不会做。你无须紧张。”
竹玉听话的坐下,搭在身上的轻衣层层叠叠的落在地上,肩上的一个小小系带在不经意间滑落,又是一片春光。
这画面实在诱人,姜黎感到身子都有些不自在,看向竹玉的目光闪了闪。
听到这话,竹玉好似轻松了一些,声音清脆的答道:“那几位贵人,需要竹玉做些什么呢?这夜可长着呢。”
做些什么?姜黎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一开始也只是想和定安王置气,才抢了个人。这真的到手了,到有些不知道干嘛了。难道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对了,”姜黎一拍手,“不如你就在给我唱一遍刚才那曲《蝶恋花》吧!”
这个要求让竹玉面露出难色,小心翼翼的回道:“刚才那曲虽然好听,但是需要琴师相伴,而这会儿子琴师已经歇息了,奴可唱不出刚才的韵味来。”
好吧,这也不行。姜黎心中满是遗憾。
“虽然不能给您唱曲,但是奴可以为您弹琴,只不过奴的琴艺不佳,各位贵人不嫌弃就好。”
“那就弹琴吧!”染七在一旁附和道,“反正我们再过一个时辰也该走了。”
姜黎点了点头,自己偷偷跑出宫,现在天色已晚,虽然不着急回去,但是宫门已经关了,自己待会儿还要偷偷爬墙,也要费一番功夫的。
包间的一角,正好摆着一架古琴,竹玉将其轻轻放在了桌台之上,指尖划过琴弦,音质上佳。
只是他这一番走动,身上的衣服又滑动了几分,姜黎看着清河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脸色,最终忍不住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扔给了竹玉。
“喏,你先把这个套上。”竹玉接过衣服,愣了下神,随后又乖巧的穿上。
这薄薄的轻纱套上一件白袍后总算是遮住了许多春光,屋内闷热的气氛也渐渐平静下来,唯有姜黎在内心忿恨:为什么我现在才十岁啊!为什么?
没有办法,三人只能静下心来,听听曲子了。
琴音渐响,几个前奏下来,弦音如行云流水般潺潺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好一首《高山流水》。”能唱《蝶恋花》,还能弹出《高山流水》这般的神曲。此人,来历必然不同凡响。
“竹玉,可是京城人士?”姜黎装似不经意的问道。
之间动作未停,竹玉答道:“奴不过是一芥罪臣之子,自幼便被卖入这馆内为妓。”
话语之间,风轻云淡,好似这件事情是自己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琐事一般。
姜黎与染七对视一眼,染七叹了口气,神色惋惜。这样才艺双绝的男子,如果是身在常人之家,那定是被捧在手心的玉珠。
不过世事无常,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命罢了。
就说她们自己,生而富贵又如何,一个不小心就死无完肤。
听着琴音,姜黎不再发问。
这人,她们只买了一夜,一夜过后又如何,皆是他的命。
烛光摇曳,月色朦胧,也许是心静的变化,染七虽然不懂音律,却觉得这琴声有些凄凉之感。继而,她突然贴近姜黎的耳旁问了句:“你说,我们给他赎身怎么样?”
姜黎瞪了染七一眼,既然是罪臣之子,自然是永生为奴,若不得女皇大赦天下,一辈子也没办法赎身。可又不能现在跟染七明说,让竹玉听见,不是戳他的心吗?
思考之间,姜黎忽然想起上辈子,自己的那位皇姨似乎是包养过一个妓子。姜黎看了看正在弹琴的竹玉,不会就是他吧?
如果真的是,那自己算不算棒打鸳鸯了?
算了算了,跟着她那个皇姨能有什么好下场,就当她做了件善事吧。
招来清河,姜黎耳语了几句,清河道了句:“明白。”便直接出了门。
“你让清河干嘛去了?”染七好奇的问道。
姜黎不理,说了句:“先听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