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 砸钱(1 / 1)鹿溪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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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衙,大约辰时左右,廖子诚带着找到的消息敲了展隋玉的门。

展隋玉打开门,侧身随意靠在门板上,抬手遮了遮明媚的阳光。廖子诚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公子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公子,找到寄信人了。”

展隋玉:“臧府的人?”

廖子诚答道:“是臧府的家仆李常在。”

“家仆?”

“是。信是找人代写的。”

“信上的内容一般人不敢代写,那人和他什么关系?”

“是他妹夫。他媳妇刚怀孕,那人见我来查这件事不敢多事,直接把他招了。”

展隋玉嗯了声。这种情况不难理解,壁虎会咬断被夹住的尾巴逃走来保全自己,李常在就是被他妹夫为保全自家而咬断的尾巴。

“人带回来了吧,过去瞧瞧。”

大牢里,三十多岁模样的人站在那,身上还穿着臧家家仆的衣服。

“杀人没?”

展隋玉走进来先是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来,抬头问道。语气不咸不淡的,看不出喜怒,李常在先是打了个机灵,一下吃不准这个公子模样的人想干嘛。但这话一出他立马惊了。

“没没没!大人,小人绝对没有杀过人!”

“没有啊,那就简单了。”展隋玉笑了笑,李常在松了口气。

他想到章栖宁昨晚说的话:如果是她,她会直接抛尸在臧府门口。

若是臧府没有苛扣下人的口粮工钱,那他这一脸菜色,眼下乌青的模样十有八九是这些日子胡思乱想折腾出来的。

李常在的衣服略显宽松地穿在身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已经不大合身了,长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就算自己不在意,周围的人也会多嘴问一句。而他连改身衣服的精力和时间都没有,估计是全用在计划向官府投匿名信这件事上了。

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态实在不怎么样,想匿名信这样迂回的方法大概就够他受的了,又哪来的胆量用章栖宁那套所谓万无一失的法子。

“没有杀人就好办了。放心,向官府投封匿名信不犯法。你别紧张。”

就算展隋玉这么说李常在也没放松。

“问你点事儿。你让你妹夫写这封匿名信...”

“和他们没关系!我,我不认字,才找他帮忙的。大人,他真的只帮我写了封信,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李常在突然神经绷紧,再三强调这事跟他妹夫家无关。

展隋玉自然相信,只不过李常在这么维护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妹夫直接把你交给官府,你倒是一点怨言都没有。还是你之前和他交代,出了事直接撇干净推到你身上?”

李常在不说话,只慢慢点了点头。

廖子诚说他妹妹刚怀孕,这两人做事应该是瞒着她的,以防动了胎气。

“你妹夫只负责帮你写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李常在坚定道。

“他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些什么吧?本公子不和你绕弯子,你知道什么全都老实交代。前面说了,写封匿名信不犯法。可你这信里的内容倒是惊人,五具尸骨啊——说,你到底在里面负责干嘛了!”

李常在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本就没休息好,展隋玉一认真他反倒又把自己吓了一跳,两腿哆嗦着跪在地上。

“大人,大人,小的真没杀人!真的没有啊!”

展隋玉冷笑了声:“没有杀人,那你干什么了?说!”

“大人明鉴啊,小的...小的只是奉命把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啊!”

“奉命?奉谁的命?”

“老夫人,是老夫人!”李常在急忙道。

臧王氏?

昨晚去臧家一趟,基本不难判断主持家里中馈的表面上是李氏,可实权全在王氏这个婆婆手里。家里死一两个下人臧家可以不当回事,可连着昨晚这都六条人命了,那老太太还坐得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太太都那把年纪了,走路还要旁边有人跟着,总不见得是她动手杀人。况且,她一个富家老太太,要斗的对象也是她媳妇儿,还有那个出去自立门户的臧成吉,碍着家仆什么事?没有杀人动机,没道理会杀人啊。

家里死了人,但死的都是下人。下人间人心惶惶,可偏偏主人家没有任何反应,任谁都会感到不安,害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昨夜才会在第六起案件发生后有人趁乱偷跑出来报案。

“她只让你去埋尸,没有别的吩咐?”

“是。其他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展隋玉起身,对廖子诚道:“死者死于非命,未报官便将尸体处理。触及律法,先行收押。”

“是。”

李常在浑身泄气地瘫坐在地上,廖子诚对两个衙役使了下眼色,那两人收到后架着人往里间牢房去了。

展隋玉背着手走出府衙,正准备上臧府,沿着走了一路,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远远瞧着,被调戏的好像是章栖宁。

“小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是就是。瞧这小脸儿,我都怕摸一摸给摸坏了。”

周围的几个人一齐哄笑出来。

章栖宁无动于衷,想直接默默离开,可那个几个人把她能走的方向都围得死死的。当街被调戏——这还真是新奇的体验。路上的行人一个个匆匆走过,走都走了,又何必还要偷偷转头看一眼?多此一举。

“让开。”

“这声音,冷冰冰的我喜欢!”

章栖宁恶心地轻皱了下眉,扫过眼前的三个丑玩意儿,没有趁手的东西便解下荷包,从里边随手抓了一把铜钱、碎银朝他们脸上狠狠砸过去!在对方抬手挡住的空档,拔下一只发簪抵上离她最近人的脖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地又往下刺了刺,轻易便刺破了那人的皮肤,吓得那人不敢轻举妄动。

“姑,姑娘,有事...好商量。”有血流下来,本来不信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敢当街杀人,可当他对上那对阴沉沉、看死物一般的眼睛时,他却不敢怀疑了。

“小蹄子!”有一个同伴似乎想动手。

章栖宁手往一边动了动,脖子上伤口被划大了些,那人察觉对方明显加重了力道。现在还是皮外伤,待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艹,你他妈想害死老子?!都不许动!姑娘,不...姑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饶了小的吧。”

章栖宁偏头,目光下瞥似在欣赏簪尖被血染红的模样。一抹白色的身影渐移进她的视线,章栖宁微愣了下,眼中的阴冷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连脖子还被簪子抵着的男子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展隋玉,你怎么——”

“还真没见谁拿银子砸人,太浪费了,三小姐真是出手阔气。在下好生羡慕啊。”展隋玉冲她笑了笑,“簪子放下吧,举着多累啊。我把这几个混蛋押牢里不就完了嘛。”

那三人开始还松了口气,后面听展隋玉说要把他们押牢里立马吓了一声冷汗。那可是展隋玉——知府表弟,想押他们进牢那还不简单。

章栖宁松开手,那三人逮着机会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街对面的乞丐无缝连接,一哄而上地冲上来捡干净章栖宁脚边的铜钱和碎银,连刚松手掉地上的簪子也不放过。

展隋玉揽过章栖宁的腰一拉,把人护到一旁。

这群乞丐气势如虹,动若破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章栖宁手扶在展隋玉身前,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昨晚的事她还没理清,此刻见他有些尴尬。“不是说把人押进大牢吗?现在人都跑了。”

展隋玉低头看着她,被她的关注点给气笑了。“小姐,钱都没了。”

章栖宁:“没事,掉地上的我不要了。”

“也对,你不差那点钱。人回头我让外出巡逻的捕快逮回来就行。”

“真给我出气?”

展隋玉:“当然是真的,他们调戏不成反被揍,这点教训哪够啊。吃几天牢饭,省的日后欺男霸女,胡作非为。”

章栖宁笑了,展隋玉趁机低下身凑近了些道:“哎,我要是调戏你,你砸不砸银子?”

章栖宁含笑看着他,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抿了抿唇。展隋玉盯着她樱色的淡唇,有些心不在焉。

“展公子,只有楼里的小倌才需要女客砸银子。”

知道她没好话,展隋玉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目光在四周看了看。然后落在一旁盛开的樱花上,伸手折了代替刚刚的发簪插在章栖宁发间。

“我还不至于被一朵花收买,这可不算调戏。”章栖宁小声道,嘴角微微上扬,耳尖不自觉染上一层粉红。

展隋玉嘴角无声勾了勾,顺着她说下去,语气中多了一丝宠溺和诱哄。“不算不算。你怎么在这儿,还没穿那身黑斗篷?”

章栖宁摸了摸发间的花,颇有不满道:“你忘了?我们的交易。刚把答应你的事办妥。谁知转头碰见三个不长眼的,倒霉。”

展隋玉没心没肺嘲笑了她几声,顺带还顺了顺毛。“忙碌使人忘记烦心事。我正要去臧府,三小姐不如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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