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讨好(1 / 1)鹿溪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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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栖宁面无表情地从王氏房间里出来,两手环在身前轻哼了声,朝后看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轻蔑。在家里倚老卖老习惯了,遇到个人都以为是自家的晚辈可以随便搓揉。

总之,展隋玉要问的她都已经问了,也算本色出演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章三小姐。

“到底是女眷,大宅门里弯弯绕绕那么多,就算问也不会好好说。所以,待会儿还要请三小姐帮一个小忙。”

来的路上突然笑嘻嘻这么说,得罪人的差事全都扔给她。

花圃里牡丹正蓄着花苞,她走过去刚想看一看,一旁突然冒出一声姐姐来。

“好巧,姐姐赏牡丹呢?”

臧秉华身穿藏青色的袍子朝她走过来,才四月多他便拿着一把扇子。章栖宁看过去,他看她的眼神算得上温和。很快章栖宁便移开了视线,看样子不打算和他交流,而臧秉华却满口姐姐的黏了上来。

“藏少客气了,不过见过两面怎么连姐姐都叫上了?”章栖宁勾了勾唇角,敷衍道。她可没有乱结亲戚的爱好。

“我年尾里出生,本就小。不让叫姐姐,那就...小姐姐?”

有什么区别吗?

臧秉华仿佛没看见章栖宁的冷淡,挑眉看向花圃里的没开的牡丹,眼里兴致十足。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可惜啊,这么千姿万娇的牡丹——最终也只能和那老太婆一样入土。”

他站在一旁,恶意如带毒的黑色蜈蚣,扭动着身子爬上他的瞳孔,占据视线,逐渐将眼前染成模糊的黑。折扇打开了一点挡在下巴前,嘴角扯出一丝冷冰的笑。

“老太婆?藏少,那是你祖母啊。”章栖宁侧眸看向他。

“噗——”对方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弯腰低声笑起来,“啪”地一声合上扇子。眼里的恶意消失不见,他直起身摆手道:“祖母?哈哈哈,姐姐,你别逗我了!竟然讲这种话——你也知道,亲情在我们这种家里可没什么价值。”

“呵,说的也是。”章栖宁收回视线。

“姐姐,你别没事跟展隋玉那小子查什么案了,累不累啊?”

“那小子?你口里的那小子比我还大三岁,你喊我叫姐姐,喊他叫那小子?”

王氏借头疼下了逐客令,展隋玉一出来就见章栖宁身边杵着个晃眼玩意儿。他抵着下巴观望了会,在章栖宁看过来时朝她笑着抬了下手,无奈章栖宁没什么反应。

“聊什么呢?”

见展隋玉过来,臧秉华顿时兴致全无。“切,烦人精。姐姐,下回聊啊~”

“他怎么过来了?”展隋玉走到章栖宁身边道。

章栖宁转身,“谁知道呢?”

“你怎么和他聊这么开心?”

宿州府的纨绔子弟到处惹是生非,多多少少在衙门里都有点案底。而臧秉华这个人底子干净,但这也不是说他就是个好人。他突然对章栖宁这么殷勤,难道是盯上她背后的章家了?

“开心?物以类聚吧...”

物以类聚?展隋玉不解地看向她。

他能感受得到,章栖宁身上偶尔会散发出一种低迷、阴郁的气息。那就像是一只躲藏在幽深黑暗里的猫,只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暴露在外,谁也不能以偏概全地想象那只猫的全貌。

这只猫靠太近会惊走,靠太远会跟丢。必须把握恰当的距离,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整个局面就忽然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你做什么?”后脖颈冷不丁被人捏住,章栖宁身子一怔。“展林昭,这几天对你客气点,你还——”

展隋玉一手轻按上章栖宁的头揉了揉。“听说捏住猫的后脖颈,她就会乖乖的保持不动。一时兴起想试试。”

“猫?”章栖宁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从自己身上移开。“你用那么可爱的东西跟我比,真的非常不合适。”

你不是个东西。展隋玉想了想,把这句有歧义的话收了回去。

“三小姐,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你长得其实非常——”

“王氏说什么了没?”章栖宁打断他。

展隋玉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关注她的脸。

“没有。”

“没有?”

展隋玉:“就是没有才奇怪。你也看见了,她身上的嫌疑可不小。如果她还是之前的态度反而没事,可她退而不谈这就很值得深究了。王氏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能把她先收押吗?”

展隋玉摇头,“虽然非常可疑,但没有实证,官府也不能仅凭怀疑就抓人。”

章栖宁:“那现在去见臧锦添?对了,我还用继续装么?”

“不用不用,哪能回回都麻烦三小姐您。走吧。”

书房外,下人禀报了臧锦添。进去时臧锦添正在收一幅画,他刚刚一直在看画,不知那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章栖宁见他眼睛有些泛红,眼中的怀念伤感之色还未散尽,朝展隋玉使了个眼神。

像臧锦添这样的笑面虎,有什么是让他动情不忍的?

“打扰臧老爷看画了,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展隋玉不经意问道。

臧锦添敛起神色,未抬头先是笑了笑,把画小心卷好放回原处,看得出他对这画很是在意。

“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只不过年轻时候的涂鸦,不值一提。”

“先前我去了通来钱庄一趟,听那的掌事说臧老爷是个活财神,不光财运好,就连在生意买卖上也很有心得,二十又四便打下了坚实的家业,自此以后更是一路亨通,让宿州其他人都分外眼红。”

章栖宁浅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展隋玉知道,她这是又演上了。

“家兄家姐说了,我生在章家却不是经商的料,混吃等死就是日后我唯一能干的事。”

臧锦添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顺着她先说下去。“三小姐过谦了,兰台章家是天下第一雅商,有如此家底三小姐自不必和我等一般计较。说到底,令兄令姐是想让三小姐活得如现在一般逍遥快活,那么说也只是打趣罢了。”

章栖宁低眸含笑,“说的也是,可我不甘心啊。闲人当久了,偶尔也想求个上进嘛。臧老爷年少有为,创下偌大家业,我也想求求经。都说一叶知秋,看画知意,想必臧老爷年轻时的胸襟志气便不一般,不知方不方便给在下一观?”

章栖宁看向那幅画,又道:“我不是官场中人,这案子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聊,我在一旁怪无聊的,也好有个事做。”

她语气慵懒地摆出一副小姐架子来,展隋玉不由朝她多看了两眼。臧锦添看向展隋玉,只见他无奈宠溺地笑了下。

“她闲不住,臧老爷多担待。”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办正事还携带夹私。臧锦添自以为看出这两人间的关系,看破而不说破。原不知章家三小姐为什么会和宿州府衙扯上关系,今日算是明白了。

臧锦添笑了笑,“三小姐,实在抱歉。若是寻常画作倒也无妨,只不过臧某没你说的那么胸怀大志,年少时也只顾儿女情长。那幅画画的是在下亡妻,实在是不方便给三小姐赏玩。”

亡妻?

“抱歉,是我唐突了。”

“无妨,也怪臧某一开始没说清楚。”

章栖宁转身:“你们聊,我留这怪闷的,出去转转。”

臧锦添:“来人,招待好三小姐。”

章栖宁伸手拦住跟上来的下人,笑了笑。“不用,我就在附近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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