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宁被陶雪戚带出去。
展隋玉劝季然放心,让她们处好关系对他俩没坏处,将来在消息上彼此可以互通有无,百利而无一害。
“你就这么肯定?你以前看见漂亮姑娘都要撩拨两下,这次就认真了?”
展隋玉心想:这果然是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向来耿直的季然竟不否决他的提议,反而计较起实施的效率来了,还生怕自己拖后腿。
“我做事向来你情我愿,何时出过格?都是点到为止。你看,被我撩拨过的姑娘有没有还缠着不放的?”
季然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展隋玉喝了一口小酒,道:“不惹烂桃花,日后好相见。我一不花天酒地,二不瞎聊骚,彼此心里都明白,谁也没较真。撩拨的对象也得挑,跟你一样性格的轻易不能招惹。”
“你这次是真上心了?”
展隋玉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着,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盯着袅袅升起,飘着鱼香的热气,他道:“和她在一起有想不完的日后,我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种计划怎么过日子的感觉的。”
他冲季然一笑,举杯碰了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章栖宁被陶雪戚带到靠近江面,人比较少的地方。
面朝波光粼粼的江面,一轮明月高悬,周围没有一丝遮挡的黑云。陶雪戚站在章栖宁身后,慢慢伸手抵上她的后背,柔弱的手上在那一刻续上一股力。只要往前那么一推——
“陶姑娘。”
章栖宁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意外,轻笑了一声。“推我下去之后,你回去准备怎么解释?”
“解释?兰台章家有几个仇家很正常。我倒在岸边等人寻来,谁知道是我干的?”陶雪戚幽幽道,轻柔的声音中穿插着江水拍击暗石的涛声,鬼魅一般拂过章栖宁耳边。
江风拂起章栖宁素色的衣裙,面对伸来的利爪,她眼中一片漠然,未惊起丝毫波澜。
“这个做法很对我胃口,让我来猜猜。是因为紫梁玉差点暴露了姑娘的身份,所以打算报复我?”
章栖宁主动往前倾了一步,随即旋身擒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摁上陶雪戚的肩胛骨,借助手臂的长度拉开一定距离。
她嘴角扬了扬,眉眼弯弯仿佛装进了一个深渊,里面盛着与陶雪戚如出一辙的阴鸷,只不过前者阴沉些,后者则邪气更重。
“呵。”看了她的眼睛陶雪戚就明白了,那不是正常成长环境下会有的眼神。
章栖宁勾了勾唇,“其实暴露了又能怎样呢,就算季然想查也查不到任何对你不利的东西。郑州陶家,不早在二十年前就葬送在一场大火里了?”
说完,章栖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过...”陶雪戚放松身体,章栖宁也松开些手。
只见陶雪戚那双邪气肆意的眼眯了眯,动了动嘴。说的内容随风落在章栖宁耳边后便散了个干净,一丝冷峻的神色从章栖宁脸上转瞬即逝。
“呵,你的处境比我危险得多,至少我后面是干净的,没有东西咬着不放。”
两人完全分开,陶雪戚脸上的邪气如潮水般退去,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章栖宁也敛起神色,睫毛下投出一片淡色的阴影。
她轻哼了一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季然竟眼瞎到让你这种人跟在身边。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听了她的话,陶雪戚真心笑道,“论起表里不一,我们彼此彼此。”
“紫梁玉的事就算了。章姑娘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看在已经认识的份上,我不妨提醒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章栖宁抬眸看向她。“怎么说?”
陶雪戚:“外人对三小姐你知之甚少,若不是章家将你看得如珠如宝,丝毫不许外人觊觎,那就是切断了你与外界的接触。
你的姐姐和兄长都声名在外,对你再怎么爱惜到这份上都嫌过了,前者未免有些不合理,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你不觉得将身份暴露在展隋玉面前,是个败笔吗?不想让别人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留有后患。”
章栖宁的面色微冷,眼神阴沉得能滴出黑水来,指尖微蜷。
耳中隐隐响起轻微的嘈杂声,她心里啧了声,闭目凝神将那些声音从脑中赶了出去。过了会儿,她有些疲惫地抬手撑上半张脸,吐出一口气。
好重的业障,是从轮回里带出来的吗?陶雪戚看着她,心里默默想道。
章栖宁缓慢开口道:“...那正好。”
“什么?”
“我俩正好相反,不如彼此当个戏看,结果如何权当是个消遣。”
陶雪戚偏头,手指抵着下巴:“你这想法倒新奇。”
“人生在世不就是这般,没事自己找乐子,或看别人的乐子,或被别人当成乐子。”章栖宁放下手,恢复正常道。
“不错,那咱们走着瞧?”
“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