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八、贪心惹的祸(1 / 1)宝小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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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加工组沉闷与焦躁中,也是老李正要抄底的时候,传来个戏剧性消息。

王奎不知在何处领来一位鱿鱼干老客。客的老家据说离这儿不远,是本市辖区的农村走出来的,在南方经商;此行目的,就是买货。这次由王奎领路,熟悉道;以后就从这儿购得,销往各地。

无异于死水中丢下一颗重磅,顿时炸开大豁口,波浪荡漾,追此逐彼。

组里活了。

国子愁了。

淄博客和他是老关系,去年两吨货,多挣的三万块钱,有老李的功劳。老李今年只给13.元,组里所赚了了。

王奎领的客16元。其中王奎他每斤索要一元的提成费,实则买个十五元。这是目前到今年为止,别无来者的最高飙价。何去何从?国子和组里人动着脑筋权衡着。因为淄博客价格虽低,但付现金;王奎的客价虽高,却不付现金,由王奎担保。

几乎出现一边倒的局面,绝多数不卖给淄博客,价低,又挑剔;前期不作为,等着捡漏的壁上观,令人厌恶。

许其组上原定卖给淄博客,那是晚上背着国子悄悄去旅馆,好烟好茶,套近乎拉拢来的结果。等听说王奎的客来了,价格高,就后悔。但一张嘴里吐不出俩舌头,嗨,认霉吧!

装货的那天,家属都来了,表情各种各样。

那天也该出事。

装到中间,淄博客不满意,把残次的揪出来,扔到外面。家属们本来就嫌价格低;一看又往外揪,脸色更难看。

许其、财子表面嘻哈,也不作为;家属有的趁客不注意,就把揪出来的次品又搀进去。他俩只是敷衍。

老李脸色一沉,一把将如兰装的鱿鱼干儿掏出来,摔在地上,说:“这是啥货,我不要这种!明摆着中间两样,做生意怎么不讲诚信!”

如兰早有怨气,噌地从地上抓起来;啪,扔进纸箱!柔软的秀发甩拂脸面,憤愤不平。

老李弯腰去掏,如兰上前就夺。一扬头,将柳丝般软头发甩开,露出冷冷的杏脸;边扔边喘粗气,说:

“货咋了?这不是好货吗?你嫌货次,我还嫌价低呢?”

“我指上买下,你看看,这哪是一样?!”老李据理力争,但今天有些寡不敌众。

“什么货?”财子的媳妇托子,也跟着比划着,“都一样的货。挑三拣四,当初你也长眼,谁拦着不让你看吗?”

“你怎么说话?没长眼能出来做买卖吗?”老李指着她的鼻子,怒气难平,“我都懒得看你们不说理!”

“你没尿泡尿照照自己,三角眼蛤蟆脸;一笑两个尿窝,还觉美不得的!”托子也恼了。

“你!”老客噎了,一挥手,气冲冲要走,甩出一句话:“不要了,哪儿不能装。还受这等窝囊气!”呯一声推门走了。边走边说:“拿钱买货,还有拿钱受气的?太没教养了!”

客拂袖而去。

财子不干了,从后面冲上去,揪住老李的衣领,抡起巴掌就朝脸上打。老李的脸顿时通红冷胀,捂着脸躲闪。

原来那些残次的是財子和许其俩,心理不平衡,装货前搀进去的

打老客,这还了得!顾客就是饭碗。

人们纷纷围过来看个究竟。

国子挤过人群,魁梧的身体如铁塔立在财子跟前,破口道:

“你好样的是吗?你再打一下看看?小样的不知天高地厚,就在家门口有能耐。出了门试试,还不跟小鬼一样!”

脸面刚毅,神情坚定。人群中男人和家属都高看国子一眼,反将动手打客的财子比下去了。

如兰边看国子边在财子媳妇耳边唧哝,将飘到眼前的刘海往后一撩,耳热面红,星眸波映。

这天因为财子的几拳,在客与客之间传遍了;虽是一人所为,但影响全村的生意。

更令许其和其他组里,扼腕痛心的还不只如此。

淄博客老李走后,许其将这货赊给王奎的客。国子再三权衡,不能伤了老李的心;原本计划赊一半给王奎客的,随着许其组得罪了老李,老李的货太少而改弦更张都卖给老李了。

货拉走了,组人分散回家的回家,呼聚一块玩牌的玩牌;场地冷清了。乌鸦在枯枝上,在血色黄昏里,啊—啊地悲啼。不知不觉天就暗了。

货没有卖出去的时候,边玩牌边盼着客人买;卖出后,屋里空了,心也跟着空了!空的愈发失魂,因为钱没有到手。

高价赊出的货被拉走后,三天五日没动静,十天日无消息,半个月无音讯。

年关迫在眉睫。

组里人如晴天霹雳,震醒了,才发觉都被骗了!

辛苦的血汗钱,难道连本带利,泥牛入海,杳然全无?按照客给的地址去找,庭院凄凉荒芜,锁锈斑斑。屋子空好多年了。

人们疯了般,跑去找王奎!

每斤从双方手里分别得一元钱好处费。客跑了,就得去找保人。

王奎眨巴着眼,诡秘的笑纹稍纵即逝;腮帮抽动,煞有介事,道:“还不是为大伙好,想把滞货销出去,谁知道出了这一蛆?”

看着个个窝囊者的可怜悲凉,他心生讥笑,暗自骂道:

“猫儿狗儿都能做生意?和我一样黑,都因一个‘贪’字作祟!”

听说担保,要他赔偿的话语,纹丝不动;狡诈的眼神,透着寒气。他两手一摊,无奈、无辜,牙根随着一咬,道:

“我没担保,收条上没有我王某担保的字迹;打官司奉陪呀,我倒乐看谁输谁赢!”

目射贼光,他冷哼道:“经年累月,风来雨去,踏的桥堪比走的路;吃的盐如同吃的米,我至于蹈三岁孩子的低级失误吗?”

不听则已,听后组人全垮了。当初被价格眯眼,也被花言巧语蒙蔽;都叫嚷着王奎担保,可是看到他有左右买卖的大权,都软弱了;生怕相逼太紧了,他再把买卖搅黄了!

噫嘻,凄凉!

丧首囚面,离了王家的门。

悲啊,仰天顿足!

霉运啊,为何偏偏是我们?

王奎自从侵吞伙计的钱以后,在村里名声狼藉,没人与他一块做买卖,成了光杆司令;在家闲的难受,受不了老婆张花的白眼,便买了个二手小农用车,跑出租;既能拉人又能载货,勉强维持个零花钱。

这天,他将近等了一上午,也没拉着一份活儿;都十点多了,眼睛都瞅疼了,心情烦闷。

正巧,从车身右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阔面大眼,眼白沾着丝丝黄渍,眼球外凸,似乎在寻找一个他急于要找的特殊人儿。

巧合的是,他寻求的目光正好与王奎等待的目光相吻合。那人目光往前一溜,车上的司机,不是倚着睡就是歪着打盹,再就是扭头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懈怠之情格格不入。

于是,这个人在上了王奎车上同时,瞄了王奎身旁的那辆落下门玻璃的轿车,瞅了轿车司机嬉皮笑脸一眼。

王奎真切地捕捉到客人不得已坐上他车的微妙心理,就啪地将车打响,立马问:“师傅,到哪去?”

客人没想到,他打车的速度如此之快;因为落下门玻璃轿车的旁边,还有一辆轿车,司机是位年轻漂亮的少妇。

王奎又看的很清楚,庆幸发动了车子。于是,就问到哪去?

客人余念未消,来不及张嘴说话,就用右手往左边一指。王奎立马明白了要向西去。左脚松离合,右脚踩油门,嗖一下,车就出去了;有意拐个大弯,好让客人减少空间瞥看那女的轿车。

车跑到西面的十字路口,客人手往右一指,车子就往北面去了。

客人摇下玻璃,放眼眺望,拧着眉头,若有所思。王奎瞟了两眼客人思索的眼神,自顾地把车开到一个鸡饲料晒场,吱一声停下了。

客人还在思索,没想到他没发话,车子停了。愠色地看了一眼王奎,同时看到很多的晒好的小干鱼儿,那一点不愉快随即消散,并且用回敬的目光肯定地点点头。

客人看完小干鱼,掏出手绢擦擦手,抽出一根烟卷给王奎,询问本地的特色产品,王奎一一介绍。中午回到旅馆,客人请客,一下午也没出去转,和王奎商谈交流了一下午,定下由王奎带路去买鱿鱼干,每斤抽一元钱的好处费。交换的条件是,协助客人,一切为了客人;废话少说,多说捧场的奉承话,等等。

王奎明白,到了加工组两面三刀,只说无关痛痒的皮毛;其他实质一概不知,知道也不说;卖与不卖最终组里自己决定,但是撺掇的倾向肯定得做,为的是最后拿到每斤一元钱的提成。

当加工组问起:“赊出去可靠吗?”

他说:“可靠啊,也是本地人,只不过在外地做生意而已,有什么不放心的!”

问:“你敢担保?”

答:“敢啊!”

加工组麻痹的也就在这里。

等到都装车了,让王奎在欠条上签字,他死活不干;卖不卖随你们!

这时客人把老家的地址写出来,大伙一看,离这一百多里地,似乎放心了。

……

许其、財子傻眼了!

这才醒过味,老李有什么不好?上哪去找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好客儿;讨价还价是买卖的特性,你起价二十,他还价二十一,正常吗?

血的教训证明,貌似大方,不正常;讨价还价,斤斤计较才是真!

財子肠子都悔青了,压一压,不就过去了吗?何苦得罪老李,忘了偷偷去旅馆幽会,亮出最低价啦?

人生有很多后悔。要是冲动地把命搭上,后悔也就晚了!

偏偏他,就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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