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十七、爱之殇〔1〕(1 / 1)宝小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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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四季轮换,又一年过去了。

经过一年的磨历,明铎和红凤在业务上有了长足进步,细于观察,勤于动脑,琢磨出一些心得。第一点,价格上,不能过高,要稳住老客户大客户,扶持新客户:也不能过低,赔本赚吆喝,做损人不利己的恶性竞争。第二点,收发及时,态度和蔼,能耐烦,能吃苦。第三点,最重要,高效快捷,安全地将货送到,风雨无阻,让客户放心。为此,对大货车辆、司机,备有档案,要求司机,对货物精心负责,像爱护自家财产一样,绷紧安全运输之弦。不违章,不懈怠,不饮酒,不赌钱。绝不姑息容忍问题车、隐患车上路。第四,买保险防患于未然。

宋老板偏偏有两点不以为然。第一,对买保险不以为然。第二,对从河南老家来投奔他的司机郑山却是关怀有加。郑山有个半挂车,车辆老旧,但只要他的车在,别人的车再新再好也轮不上装。因为他是金春的哥。

春天走了,夏天来了。这个夏天对于宋老板的人生而言,注定是不寻常的。他要回趟河南老家,走之前,他要到西南地区那家公司将账目捋顺一下。

这天有二十多吨货,涂料、油漆和装修用的板材,明铎已经和司机小王夫妇订了车。他们以前的旧车卖了,新买的前四后的最新一代“解放”,小王夫妇正信心百倍热情高涨,对新车头一趟货很期待。

可是,宋老板见郑山闲着,马上让郑山装车。明铎说等明天让郑山装大理石,宋老板说不行,他属“元老”级,为公司的成长立下汗马功劳,小王也不错,但总得分个孰近孰远。

明铎辩解:“这不是搞政治拉帮派,经营看重的是效益,再说郑山的车早就该淘汰换新的。”

宋老板听罢,略有感悟,但话既然说出了,再改面子不好看。

“就这样定了,小王明天装大理石!”宋老板撂下话走了。

“郑山,下次别让我看见你的破车上路,这次迁就,没有第二次了!”明铎警告道。

“行,跑完这趟完事,把车卖了,兴许干别的,岁数大了,要让位给新人。这趟活又是我妹夫眷顾我,我知足了。”

妹夫,这宋老板还没娶郑山的妹金春,他就亲切的称妹夫。明铎也为这对棒打的初恋情人惋惜。没办法啊,谁叫爱的切陷的深,为了爱,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郑山将车封好,坐在驾驶室中等候妹夫宋程。宋程办事还没回来,郑山瞅准这个空闲,拿出手机准备给妹妹金春打电话,想提前告诉他,哥跑这趟活又承蒙宋程关照,宋程这趟也随哥的车去那边的公司,等到了那边卸完货,舅哥妹夫一块回老家,欢欢喜喜地把婚事办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郑山边祝福,边拨着号码。奇怪的是,以前一拨就通的,今天却关机。才晚上七点多钟,怎么这么快就关机了。他有些纳闷。又拨一遍,仍告关机。

这时宋程提着水果、饮料、面包之类上车了。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温适的风吹到脸上,凉快在心中。宋程点两支烟,递给舅哥一支。

郑山心里别提有多展扬了。几年前他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自从离家来到南方,他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遭过。自从在异乡见到宋程,二人倍感温暖亲切,两家过去的恩怨在揪心的谈吐中,在举杯接盏的痛饮中,在充满善意的吹捧中,在相互信任的鼓励中烟消云散,两人孤单的心灵碰撞出灿烂的火花,都有“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的朴实追求。在宋程的牵线下,郑山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了这辆旧车,在大运物流公司跑起了长途运输。郑山的积蓄越来越多,他想回家盖楼,在村人眼中显示一番,他希望看到惊羡的目光,听到啧啧的称赞。

郑山很早就将宋程在这里发展的情况通知了父母,告知了金春,金春听到后只是哭,哭得很厉害,让哥回她的话,是她对不住宋程,若是当时以死相胁,可能就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对于宋程痴迷爱恋表示惊诧、感念。

宋程心中充满了对金春相见的期盼。这两年,他与她只能在电话中倾诉相思之情,说不完的情话,道不尽的意境,千山万隔总有时,相思相恋无绝期。电话中,宋程几次邀金春来他这儿,但金春晕车,不愿离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村舍。

由于宋程这边的业务太忙,一直未能回故乡,对故乡离别有六年之久了。爹娘的企而望归,情人的望眼欲穿,哪有不回去的道理?这会儿好了,有了明铎和红凤的加入,他可以放心地回去了,等到了家乡与金春完婚之后,他就把她带到这儿,共同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了。

车子跑了四、五个小时,适逢下了高速路,不远处就是一家大饭店,集餐饮、停车、住宿于一身,里面饭菜齐全,设施周到,态度令人满意。车停下,车胎、驾驶室周围热的烫手,在夜幕中象一个气喘力衰的老人。

几名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像蜜蜂扑花一样,又是倒水又是唏嘘问候。在这里吃饭休息,人的心情格外畅快,绷紧的神经弛缓下来。

一盘虾、一条鱼、一道青菜,几个馒头让人吃得饱。喝着茶,伴着音乐,飘来一位彩云般的美女,笑脸媚情,曲腰款步,鹂喉莺声。

“大哥,上楼歇息吧!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面?这么熟悉呀!”

“哦,是眼熟,”宋程笑着说道,“在一部电视剧中你和女主角长的一模一样。”

“大哥,”纤纤玉手在宋程的肩膀按揉着,“路上累不累?上去吧,就100元钱,很快就完事的,舒服极了!”

“是的,有你这样的靓妹,哥当然舒服了。”

“还是哥疼妹儿,走吧,上去吧!”

“不行的,哥得开车,还有很长的路要跑,下次吧,啊!”

“讨厌!总是下次下次,啥时见你马上过!好嘛,就一会儿,照顾一下吗!”她见他摇头,花容都变了。

宋程付了饭钱,顺手要了一瓶可乐,递给刚才那位女郎。

女郎破颜一笑,娇声嗲气道;“下次再来呀!”

宋程和郑山上了车,在驾驶室里休息,顺便守着车上的货。睡了约有三个钟点又继续赶路。

郑山开车,宋程精神萎靡,闭着眼锥心地回想刚才做的梦,心中无比失落败馁,无比凄切哀伤

梦中闲逛至一处张灯结彩的民俗园,面积不小,有些古颜古貌的宅子,陈设点缀一般般。正觉无聊,见院子西南角,异域风情几间小屋,漂浮出温暖的炊烟,肚子顿觉饿了。走过去要了碗水饺,很好吃,吃完又要了碗饺子汤,默默地坐着。这里的人奇装异服,眼睛深邃,头发卷曲。屋内有人对话:“外面这人老不走,似乎有心事。”宋程纳闷那人,也纳闷自己,便朝屋里看。他的目光正好与探出脸的女人相遇,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盼的金春。

她散懒地侧卧在炕上,冲宋程淡淡一笑,出于礼节性那种皮笑肉不笑。宋程的心痛得好像被咬去一块,被冰镇寒心!她的平淡与他的深情竞天壤悬殊!再看她,脑袋伸出炕沿,头发散开,似有似无地看他。宋程脑中一片空白,哀伤得无精打采,愁肠百结毫无力气。金春啊,你难道真视我如同陌路人吗?宋程哭了,心被哀痛吞噬着睁开眼……

当宋程双眼哀哀欲绝投向车窗外时,恍然梦醒,啊,竟是梦呀,梦往神游呀!他庆幸地长吁一口气,也多亏只是个梦!

不多会儿,天亮了。冉冉升起的红日,揭开了绿野田畴轻柔的面纱,呈现出鲜逸的清新,江河上残存着一抹玉绡般的薄雾。

啊,平畴沃野如此多娇,激荡着宋程年轻的心灵。拔地而起的高楼幢幢入目,又牵引着小时候悠远的梦。梦啊,你在灵魂中,又在现实里,既渺远,又触手可及。

瑞气正在胸中生成,彩环正向他微笑。幸福,渴望的幸福,正离他越来越近。

家乡那个傍晚,宁静的小路,他和金春糊里糊涂相拥柔情,仿佛就在昨天。天意呀,要不是黄昏,兴许没那个灵感,也没有以后的一切。

命运,就是琢磨不透的迷!

手机响了,宋程微笑着翻开盖,一定是金春打来的。果不其然显示河南郑州,号码却不是金春的,而是老家爹妈的。

“喂—”宋程应着。

里面没声,他又应一声,传出了窸窣声,继而是低低的抽泣声,“程儿,别挂系金春了,金春不中啊,脏脏脏啊……”

宋程纳闷了,更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他敢肯定,在遥远的河南老家一定发生了大事。可是电话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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