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絮之举着灯笼,照至尸体的脖子处:“你们看这脖子上的勒痕。”
“不就是被水草所勒吗?”一侍卫漫不经心道。
那尸体的脖子上的确缠有水草。
“不,你看这勒痕,方向一致,力道也相差无几。”唐絮之随手捡了根树枝,撩开了尸体脖子处的水草。
“那有可能是他落水被勒住挣扎留下的啊?”
“若是被水草所勒,痕迹不会如此均匀,应该是被人从脖子后勒死的。”一直在唐絮之身后的白熠扬沉声道。
“嗯,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凶杀案,你们有人认识这个人吗?”唐絮之看着渔民问道。
“京城王氏漕运少主王文瑞。”白熠扬道。
“你认识?”唐絮之回头问道。
“嗯,官场上打过交道。”白熠扬表情有些凝重。
“可有找仵作验尸?”
“已经派人去了。”
—国庙?静室—
纵使万般不愿,唐絮之依然被聆月从仵作的验尸室里拖来了静室。
这一上午的任务是打坐,从晨时打坐到午时,一共三个时辰。
唐絮之默默找了个最偏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想着一会儿怎么才能溜出去。
众人坐定,为保持静室中打坐的纯净气息,皇帝将所有侍从都遣了出去。
随后,又听闻有个需要皇帝单独前往的祭祀,皇帝也随住持一同出了静室。
天助我也!
听闻脚步声渐渐远至无,唐絮之偷偷睁开眼睛……
只见香炉上,徐徐升起的白烟飘飘,看来在坐的众人已闭眼进入了打坐的冥想状态,此时正是开溜的好时候!
唐絮之悄悄起身,抱起坐垫放归原位,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静室。
‘还好会些轻功,才能控制得脚步如此轻盈。’唐絮之摸着胸口暗想。
一路小跑,又回到了国庙外的验尸房。
此时仵作已经离开,验尸工作也已经结束。
白熠扬拿着仵作写的验尸报表,在门口等候知府大人的到来。
“验得如何?”唐絮之凑近问道。
白熠扬也不惊讶唐絮之为何此时又出现在这里,他了解,以她的性格,是绝对坐不住的。
“所知极少。”白熠扬看着报告,皱眉道。
“我看看。”唐絮之踮脚,瞄着白熠扬手上那份报告。
报告上除了此人的身份信息,推测的死亡时间以及身上的伤口标处外并无其他东西。
“你有没有觉得,他脖子上的裂痕过于整齐?”唐絮之问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一定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勒死的?”
“聪明!若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勒住肯定会有挣扎,而这勒痕却没有挣扎留下的痕迹。还有我观察过,他手腕处并无勒痕,而脚腕处的勒痕与脖子上的勒痕不同,脚腕处勒痕并无生活反应。”
“生活反应?是什么?”
“就是当暴力作用于**时,损伤局部或全身都会出现一定的组织反应。”
“你从何得知这些东西的?”白熠扬有些疑惑。
“我姑姑是法医博士,我自己平时也喜欢看这类型的片子,就跟她学过些皮毛。”唐絮之边回忆着那尸体上的痕迹边回道。
“法医?博士?”白熠扬重复了一遍。
听见“法医博士”四字从白熠扬口中说出,唐絮之一惊,顿时回过神来:“法医是我们那边的方言,就是仵作,对!就是你们所说的仵作的意思。然后,博士就是博学多才之士,我的意思是这人在仵作方面很博学,所以简称法医博士!”
唐絮之一口气,瞎扯了一通才对上白熠扬的眼睛,坚定地点头认定自己说的东西。
白熠扬无言,只是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唐絮之心里慌乱,脸上却强装冷静,她扯着白熠扬的袖子,岔开话题道:“我们再进去验一遍尸体如何?”
白熠扬思量片刻,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