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数日,清欢的身子有所好转。
数日里,亦安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个把时辰陪隐清欢待一会儿,有时候坐坐,有时候陪她走走,逢上她心情低落,亦安就给她舞一段剑,清欢每每都看的很欢喜。
不过亦安每次来都是未时,今日已过申时却还不见他的身影。
隐清欢坐在庭院里,将手里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揪下去,嘴里嘀咕着亦安何时才会来。
“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闻修看着隐清欢这相思的样子,不禁调笑着道出此诗句。
清欢看向他,无趣两个字就差用笔墨书写在脸上,“你念什么呢。”
“无甚,不过是看见你在这折花,偶然想起了这个。”
“我本以为你男儿之气,会跟亦安一样喜好一些气势恢宏的慷慨之诗,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的细腻的心思。”隐清欢的话语调平平,可没听出有什么想到想不到之类的转折,更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说。
闻修坐下来,“我也是之前偶然读过,称不上有细腻的心思。不过就是看你...很有这诗的韵味。”
隐清欢抬眼,“我?这诗的韵味?何种韵味?”
“长相思的韵味。”
本来闻修寻思寻常女子听到别人说她相思还不得羞红了脸,正想日子无聊也打趣打趣,未想这个隐清欢不是什么容易害羞的大家小姐。
“你也看出来了,我还真是有相思意的。”隐清欢落下眼皮,随即又忽地睁开,“你说什么开时人去时呢,亦安又不是不回了。”
闻修结舌,还被这个丫头呛住了。
“但是这都申时了,亦安怎么还不来。”清欢揪下最后一片花瓣,带着些埋怨地说。
太子繁忙,能每日抽出时间来陪她就已艰难了,尤其经过了刺杀事件,必定是忙上加忙。闻修想着,宽慰道:“许是有些事耽搁了。”
“亦安也是,怎么总那么忙的。”
隐清欢摆弄着花瓣,指甲在上面一戳一戳的,闻修凑近了看才隐约看出,隐清欢这是在上面写着“安”字呢。
要说这男女之情也是玄妙,能把人迷得如此这般。进一步,竟也能让一个女子安心的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人。
闻修看着隐清欢,一时之间有些好奇,“你是隐府的小姐,是如何与亦安相识的?”
下品官员的庶女结识了当朝太子,有些奇谈。
隐清欢晃悠着脑袋,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眼,忍不住低下头,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下有个小黑影划过,她伸出手揉了揉,“概是太阳都觉得我们应该相识,所以我们就相识了。”
这话说的模糊,把相识推给天意,有几分暧昧是隐清欢的意思;有几分搪塞是闻修的听说。
既然她不想多说,闻修也没那么大的猎奇心。
扇扇折扇,闻修道:“几日前你曾说要与我切磋一下笔画,今日胳膊可抬得起来了?”
隐清欢看看大门外的小径,仍没有马车的影子,嚷道:“合夕!备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