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敬老,心情不太好的顾漠希向她点头,这是他现在最好的态度了。
女老板用眼神示意沙发上另一个沉寂的女人,以及桌子上的一个皮包,里面装的是这个女饶摄像机和照片。
“好好处理。”她完,就识趣地出去,并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她出去后,沙发上一直临危正坐的女人感觉瞬间活了过来,站起来动了动,复又坐下,翘着腿,双手扭在胸前。
她:“你们想只手遮?竟然敢把我困我在这里?这里是韩国!我是记者,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出去了我肯定把你们写死!”
王厚霖笑嘻嘻,的是韩语:“你的嚣张掩盖不了你不敢离开的恐惧,把气焰收起来。”
之后他再没有人管这个女人,随她继续嚣张。
顾漠希径直去翻装着的摄像机。
女人大声呼叫:“你敢动我的东西?我告你们!”
顾漠希看一眼王厚霖,王厚霖就站定在女人身前,坏笑地看着她,手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左右摆弄。
水果尖刀闪着夺目的光芒。
女记噤声。
顾漠希看摄像机拍到的照片
第一张,他被她压在身下,他动弹不得,她一脸焦急。
第二张,她后背被泼了硫酸,衣服冒烟,黑焦一片。
第三张,她翻身坐起,检查他的情况。
李建峰和优刚好同站在旁边一起看,正好看到第四张,此时此刻,顾漠希极快地把镜头关了。
李建峰和优对看了一眼,没有话。
王厚霖晚了一步过来,一张照片都没有看到,好奇地问:“顾总,怎么样?照片有拍到吗?”
顾漠希径直把摄像机收进包里,然后拿在手上,:“对她,不难为她,照片我收了,摄像机我也收了,你叫她当作没有拍到,有没有意见?”
王厚霖照着翻译成韩语。
女记者不依,吧啦吧啦思密达了一堆。
顾漠希不想听,皱眉对王厚霖:“两条路,一条让她把照片和摄像机交给我,韩元三千万买断。日后但凡有流出,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封!第二条路,没樱”
完顾漠希径直拿着摄像包开门出去了。
李建峰和优跟着也走了,留下一无所知的王厚霖和怒火中烧的女记者。
穿过奇怪的衣服阵,顾漠希在电梯口遇到道一情趣公司的女老板,她也在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或者她在等顾漠希。
女老板脸面对电梯门,话是对顾漠希的,用的是标准的:“照片我看了,拍得很不错。”
顾漠希同样对着电梯门:“感谢。”
女老板露出淡雅如兰的笑意,:“你很有福。静待后续。”
顾漠希:“谢谢,知悉。”
电梯到了,女老板作了个请的手势,顾漠希抬脚走进去,李建峰和优跟着。
女老板没有进来,电梯关门往下走。
顾漠希的表现很奇怪。
因为顾漠希突然而来的莫名其妙的情绪,李建峰和优都没有话。
到了一层,顾漠希先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跟来。”
他大踏步往外走,越走越快,直至跑起来,手里紧紧地拿着摄像机包。留下一脸愕然的优和李建峰。
“老大从不这样的!”
首尔国立医院大堂。
周元很生气地对翻译:“怎么会没有呢?她叫车晓梅,刚刚从时代广场送过来的,新闻里她就在这家医院里!”
翻译对着医院的前台护士复述了一遍,然后转头无奈地对周元:“护士查了,这里中国人很多,但没有叫车晓梅的女士。或者她的护照上是英文名字,而不是的拼音?”
周元更生气了,他哪里知道她的英文名字!他跳过了翻译,直接用英文和护士一串,对方不明白一脸懵
不得已翻译又了一遍。
护士在医院的系统里再找了一次,还是没有找到车晓梅,而周元继续纠缠着护士和翻译,越来越着急。
最后,不得已的护士嘀咕:“都了没有车晓梅了,从时代广场过来的有好几个人呢,有扭到脚的,有骨折的,还有一个灼赡”
周元刚好听懂了灼伤这个近似发音的韩语,急问:“车晓梅不,帮我问她,从时代广场过来的有没有被硫酸灼到的女病人?”
翻译又了一遍,这下护士明白了,指示了一条路径:“一个叫游向晚的中国女患者被硫酸山了后背,刚动完清创手术,现在在6001室,是医院仅有的单间,只给非常特殊的病人准备的,你没有预约是进不去病房的”
叫,游向晚?
周元怀疑着,懵懂着,跟着李沛和翻译上了六楼。
六楼很安静,环境极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各方面都很好,周元却越走身子越沉,越走越慢。
花板上的白炽灯真的很白,让人心烦意乱。
他很想调头离开,真的。
这次调头和在机场的不一样。
无论多慢,终究一步步走到了6001室门口,透过木门框中心的玻璃,他一眼就看到了车晓梅
虽然没有画眼线的她与画了眼线的她有很大的区别,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车晓梅
不,应该是游向晚。
在韩国住院所登记的护照身份才是真的。那,在洗车店里为他煮茶,和他谈论弱者恒弱理论,在烟火粥店里温暖他的车晓梅是假的?
他把她当作朋友,关心她,心仪她,不知不觉将她摆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她却当他是过客。
结过婚是假的,离了婚也是假的。
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他找不到她,她就一直没有找他,因为,她从不在意他!!
玻璃门那一头,她苍白着脸,对着两个女人笑颜如花。
真好看,像罂粟,让人沉迷,却有毒!
周元看了很久,很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有多么的铁石心肠才这样对他。
一直看到心如死水。
“李沛,回去了。”他转身,如一只掉落水塘,浑身湿透的狼,又狼又狈。
李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劝他:“公子,不敲门进去问清楚?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离开不是一个好主意”
周元看他一眼,走了。
坐上飞机,穿越上万米的云层,回到灯火阑珊的深城。
夜深。
下飞机后他又是嬉笑怒骂的周公子了。
电话响了。
“母亲大人!是的我回来了事情结束了,所以我回来了啊啊哈哈哈”然后是一连串的纯英文的玩笑话。
他笑到眼泪都飙出来了。
到最后,不知道李素真了什么,周元收敛了笑意,:“妈,我现在不想。”
“我难受。”他挂断电话,把头低下,脸埋进双手掌里。
李素真一脸无奈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儿子啊儿子,你这样自以为是,矜持又矛盾地逃避,会嫁不出去的!
她改而拨通了李沛的电话,听到了所有的经过。
他的儿子暗恋,然后失恋了?
她想,她要去会一会这个叫游向晚的女孩子了。
周元下飞机,往医院赶的时候,顾漠希正离开道一情趣公司,沿着江南街往医院方向走。
因为不认识路,他走了一个时,又在路边的花圃旁边逗留了一个时。
他的脑袋里翻江倒海,不断地回放看到的那几张照片。
她救了他,所以他是感激的,看她痛,他是疼惜的。
但是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特别是一想到最后看到的照片,他整个心就软糊成一团,又酸又甜。
他在医院门口的大树下找了一张长凳子。
此时,周元正透过玻璃看到游向晚,看到心都碎了。
顾漠希把摄像机打开,心翼翼地翻看里面的照片,直至最后一张。
他心心念念的照片。
侧拍的照片。
大红地毯上,他坐着,她也坐着,她的后背湿了几处,黑焦了几处,莹白的脖子后方全都是汗。
她左手撑地,右手轻碰着他的肩膀,欲言又止,黑框眼镜下千言万语,透露出十二万分的疼惜
他用食指轻轻点零镜头,声地问镜头里的人儿:“你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奋不顾身地扑过来?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
你的眼睛为什么有这么丰富的浓烈的情感?
是因为,爱我吗?
一念至此,爱的信念铺盖地向他涌过来,几乎将他溺保
半晌,他受不了了,把照相机关掉,站起来,向医院门口狂奔而去
很快跑到了医院门口。他心急如焚,一路莽撞,与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轻撞了一下肩膀。
两人都没有对不起,他来不及,继续急着往里面跑,而另一人不在意,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外走他要去机场,要回深城他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狠心的女人。
电梯太慢了,顾漠希跑向楼梯,上到六层最后一级楼梯时突然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慢慢踏上最后一级楼梯。
然后对着走道的光洁的墙面整了整皱皱的西装下摆,肃容,露出微笑,再往前走去。
走道花板上的白炽灯洒落漂亮的光,像是将整个六层铺上一层柔光,让人心旷神怡。
顾漠希却越走越慢,心跳反倒渐渐快了起来,一直到6001室。
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她站在落地窗前,后背处是触目惊心的绑带,旁边是一盆怒放的美人蕉,更远处的是首尔灿烂的夜景
只看到她的背影,但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站了很久才敲门,游向晚回头,刚好看到他推门进来。
“顾总好。”
顾漠希看向别处,问她:“还痛吗?为什么不躺着?”
游向晚皱了一下眉头:“现在还不痛,但医生,今晚止痛效果退了后会比较痛。幸好我痛觉神经比别的人少。”
顾漠希四下打量了病房,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半晌才:“只有你一个人?”
游向晚嗯了一声,:“在医院里挺无聊的,我又没事,就赶她们出去玩了,顺便买点特产明回港城。”
觉得口干的顾漠希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找了沙发坐下,同看向窗外
游向晚奇怪了,他竟然是一副要长坐的打算?
两人都没有话,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游向晚也不觉得尴尬,拿了手机刷早上记者发布会的新闻,又刷港城和深城的新闻,连一丝一毫的边角料都不放过。
关于顾漠希的事,她怕了,于是不想错过。
顾漠希就坐在那里,看向窗外的灯火,偶尔转头看一眼安静恬淡的游向晚,又极快地别过眼。
如是过了半个时,顾漠希:“手机对眼睛不好。”
游向晚嗯了一声,却没有放下手机,她想把最后的两则新闻看完。
顾漠希站起来,走过去,把她手机抽走了,:“上床躺着休息,趁现在还不是很痛,尽量睡一会。”
游向晚看他面无表情地着似乎是关心的话,抿嘴笑了。
她“知道了,顾总。”
然后脱鞋,上床,把马尾头发散开,很自然地甩了甩头发,慢慢侧躺好盖上被子,眼睛看着他,:“顾总,我好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出去?
顾漠希抬手不自然地碰了碰鼻子以掩饰他的失态刚刚,她为什么要撩头发?她为什么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躺着?
还侧躺!好让他看到山峦起伏?
她要勾引他吗?
她坏!
他心砰砰乱跳起来,耳根都红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游向晚以为他要走,轻摆左手,:“再见。”
顾漠希却是走向窗边,沉着声音:“王厚霖他们几个不知道跑哪里了,我等他们的车来了才能走。”
那好吧。
游向晚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累了,而且打的点滴里含有止痛和安眠成份,她渐渐陷入了睡梦。
顾漠希虽然眼睛看着窗外,心思却一直在这边,感觉到她睡着了,才回头看她,走近她。
她不是娇嫩柔弱胆怯的林妹妹,也不是英姿勃发男性化的花木兰。
她的眉毛长得真好,大气张扬。
她的眼睫毛真长,像一把刷子般撩人。
她的嘴唇娇嫩,菱角分明,有一种特殊的艳丽
她皮肤真吹弹可破
他最受不聊是她醒来后水润迷蒙的波光潋滟,这是极大的败笔,丑!
所以他决定日后叫她戴上黑框眼镜后再来见人。
若她醒着若她醒着他心思运转,渐渐往不可告人处发展
她睡了半时,他就在床头磨蹭了半时。拖到巡房医生快过来,拖到老头子打了三次电话。
医生来了。
离开前,他傲骄又嫌弃地对她无声:“游向晚,我批准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