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行人回到港城,游向晚直接进了医院,继续治疗。
其余人各回各家,除了顾漠希。
因为他“有点事”要找医生,在游向晚的病房里一直磨蹭到晚上十点多,等游向晚睡了他才离开。
第二。
拿下韩方大客户的一行人并没有被当作功臣般欢迎对待,一切都静悄悄的,大伙有点意外,更多的是自豪:万丈高楼拨地起,跟着老板,还会有亏待的时候?
等到日上三杆,刚去和某人喝过粥的顾漠希心情颇好地踏入公司,神彩飞扬得过份,仅几人知情的另一场风暴正在等着他。
暴风眼正是顾老爷子,顾泽凯。
董事长办公室里。
一边梨花木卧榻,红木屏风,八角琉璃灯,古香温婉。
另一边是黑色办公桌,立着巨大的电脑屏幕,b简易机器人正在处理手上的型纺织品,无情麻木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两张宽大的黑色办公椅摆得丝毫不差。
一左一右,有如海洋中的暖流和寒流相遇,交汇。精神抖擞的顾泽凯如一颗顽固的巨石,正站在交汇处,似乎头发都想要竖起来以表达他的意气风发。
顾漠希和顾忆希站在顾泽凯对面。
顾漠希站得挺拔如松,语调稀疏平常,但掩不住斩钉截铁的味道:“老头子,我不会接受政治联婚的。”
顾泽凯眯眼看他:“你过了。我们是商人,从来都没有政治联婚这一。这位白姐是我指定的孙媳妇,要继续集团就要和她成婚,没得商量。”
顾漠希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泽凯,顾忆希沉寂,似乎没有听懂。
顾泽凯看不透这两个孙子。
但不影响他强势的态度,他继续:“否则,无论你再拿下多少个韩方这种客户,我都不会将利顾交给你。”
白姐,白家唯一的血缘后辈,听是三个月前从外面找回来认祖归宗的孤女,父母已经双亡,她的爷爷正是白家家主白敬文。
这是强行将利顾集团的交接和联婚绑定在一起了,要想接手利顾,必定要先娶白姐?
看老头子奇怪的态度,顾漠希挑眉,直接把疑问抛出来:“白家就是一个破落的大户,有什么值得你虎视眈眈?你有什么目的?”
看到顾漠希语气有松动,顾泽凯露出笑意,顾漠希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他:“我能有什么目的。白家的女孩儿长得好看,礼貌,我喜欢!”
顾漠希嗤笑:“她长得好看,有礼貌,你喜欢,那你可以娶她,我不反对有一个幼齿的奶奶。”
顾泽凯恼怒,气结,然后把话死:“胡袄!你一定要给她顾氏儿媳的名誉,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顾漠希语气也冷了下来:“那我在此就先恭喜大哥娶得佳偶。”
他直接接球踢给顾忆希。
反正顾泽凯的是顾氏儿媳,不是他顾漠希的媳妇。
顾忆希双手合十置于身前,温和内敛,听到顾漠希提到他了,仿佛刚知道这件事般,笑道:“堂弟笑了。白姐本来就是爷爷指定给你的,公司爷爷也属意交给你,与我不相关,我是过来旁观的。”
顾漠希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难道,你不想?”
不想娶白家姐,不想拿下集团?
顾忆希窒了窒,不正面回答只:“这不是想或不想的问题,爷爷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深意的,做辈的不必去揣测意思。”
这句话回答得真好。
明着是劝顾漠希顺从爷爷,实际极好地表现出:若叫他娶,他不反对。
顾泽凯果然露出满意的神色。
顾漠希看了神色不一的两人,觉得甚是无趣:“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他就走了,留下顾忆希暗中咬牙,顾泽凯一脸不善。
顾漠希开车回住所,然后极其偶然地途经医院。
自言自语:“今气不错,阳光明媚,反正有空又无聊,就上去两句,也是可以的。”
服了自己,他高兴了。
八楼室803,外面守了一个威武的女保镖,看到顾漠希马上立正好。
“报告顾总,一切都好。”
顾漠希嗯了一句,刚想敲门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状若无意地问,问:“今一整有没有人来过?”
女保镖:“回顾总,有的。洪姐和龚姐在中午的时候来过,还带来了一些吃的。公司里还来了几个女同事,都是业务部的,带了鲜花和水果篮是来慰问游姐,祝贺拿下了韩方这个大单子”
顾漠希皱眉:“我是问,有没有男的?”
女保镖回:“王特助来过,带了一大束玫瑰花,游姐很高兴,还叫我拿了个花瓶给她插花。”
顾漠希点头:“好,日后有什么动静直接向我汇报。”
他留了一张名片给她。
并准备稍后打个电话给王厚霖,叫他马上接手韩方集团的拓展和完善工作,并准备把物流的开发也扔给他嗯,工作量这么大,钱这么多,他应该会感激涕零。
敲门,推门进去。
游向晚不在床上,也不在阳台,她在病房套间的洗手间里,她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叫了请进后也不在意。
顾漠希首先看到床头柜子上那束如烈火般的玫瑰花,过去拿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游向晚还在卫生间里,听到水声,他走过去,杵在门边看到她在洗头发。
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正开了温水哗哗往下流,旁边放了一张有轮子可以移动的椅子,她正坐在椅子上洗头发。
因为后背还伤着,不能弯腰,又要心不让伤口碰到水,她尽可能地低着头往前伸,双眼紧闭很是狼狈。
“护士姐,帮我拿一下毛巾,谢谢!”她往后伸出一只手,。
顾漠希找到毛巾递到她手里。
她用毛巾擦了脖子,擦了脸,然后把头发全部包起来盘在头顶,才慢慢抬头,转身,吁一口气。
“顾总?”她终于看到了他,既惊又讶,摸了摸包着头发的毛巾不知所措:“你怎么进来了?”
顾漠希看她一眼,离开了门边。
游向晚出来,看到他已经在椅子旁边插好了吹风机,等她过去。
面对与往日不同的顾漠希,游向晚稍稍害羞了:“谢谢。”
顾漠希:“快坐下,心着凉。”
游向晚哦了一声,过去坐下。
顾漠希在她肩上搭了一条干毛巾,帮她把头发散下来,开始吹。
她的头发很软,微卷,平时绑起来了不觉得稀罕,现在散开了,在他的拨弄下穿梭在他的指尖,既柔又顺。
他甚满意。
游向晚还在想,他为什么在这里?虽然她乐见其成,但为什么呢?在他的记忆中,两人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他手指纤长,很暖,时时无意地碰到她的脖子,让她一阵阵晕眩。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暧昧。
顾漠希关了吹风机,游向晚提高了音量:“请进。”
护士推了医疗仪器进来,看到顾漠希拿着吹风机杵在那里,嫌弃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赶出去而游向晚坐在椅子上,脸还那么粉
迟顿的她觉得尴尬了。
“我,抱歉到时间打针了。”
游向晚摸了下头发,半干了,于是慢慢躺回床,把一边的袖子挽起来,:“谢谢。”
顾漠希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发呆。
游向晚知道他在生闷气,至于为什么要生闷心??请允许她得了空,背不再扯着痛时再深究。
护士照例问了姓名,检查了药水,然后抖了抖针管,拿针轻轻一戳。
“啊”游向晚轻呼,皱眉:“护士姐,你没有插中血管啊。”着,她冷静地把流量调节器关掉。
没插中血管,竟然还敢将流量放开,这就等于将针水生硬地注射到肌肉里,血管旁边马上起了一个包,又青又紫像一个核桃。
护士还受到惊吓呆站着,游向晚自个儿把针头拔掉,放在一边。
顾漠希快步回来,又急又怒地吼护士:“你技术学哪了?叫你们护士长过来。”
一直呆窒的护士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请让我再试一次,如果我再被投诉,我就不能毕业了。”
顾漠希冷漠:“你还是实习生?”
护士姐真的哭了出来:“不要投诉我真的,我在护士站里看到了排到这里要打针,我就自告奋勇要过来的,护士长不知道。今游姐已经是我的第三个病人了,如果我再不成功,我就真的毕不了业了。”
游向晚叹气,径直从医疗盘上拿了消毒瓶喷了喷另一边的手,然后把针头重新插入手臂,再把流量阀调到合适的位置。
“好了,我不投诉你,你一个时后来收针瓶吧。还有,回去多加练习,不毕不毕业,只你要对你的病人负责。”
护士又哭又笑又羞愧,全手合十不断谢谢。
游向晚:“出去吧。”
护士走了,顾漠希盯着她看:“我记得,你是读到高中,然后自考本科,学的是工商管理,对吗?”
游向晚看向他:“你看过我的简历?”
顾漠希嗯,不再多简历的事。他以为她是羞愧自己的低学历。哪知道游向晚却是雀跃的,她觉得顾漠希开始关心她了。
顾漠希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打针?”
游向晚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里夕阳西沉,满彩霞,多么像是她遇到他的那个傍晚啊。
“为了一个人,我考了护士资格证。”她。
顾漠希挑眉:“谁?前男友?”
游向晚但笑不语。
她很想告诉他,学护理知识是为了他。但她又不想就这样告诉他,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唱独角戏,平白便宜了他。
她想有一,他能和她产生曾有的情感共鸣,死心塌地爱上她。而不是由她嘴巴出来两人曾经多相爱。
如果现在她告诉他,他也许他会对她负责吧,但那就像是一个别人口中的爱情故事,有感动有感谢,但没有感同身受,没有了爱情。
游向晚住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其间柠檬想过来,后来觉得不方便,就派了唐一堂过来,全都被游向晚推了回去。
这一个多星期里,王厚霖只来了一次,后来都没有来了。
龚姐和洪经理倒是来了几次,在遇到顾漠希两次后,两人渐渐不来了。
来的最勤的是顾漠希,除邻一次是两手空空的,之后每次来都带了很多书籍,有文学的,也有商业的,甚至还有孙子兵法和资治通鉴五花八门。他发现她兴趣涉猎得很广。
这是她出院的日子,她早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主治医生十点多过来查了房就可以出院了。
心里暗暗希望顾漠希可以来也隐隐有第六感觉得他会过来。
她想他了。
一直等到近十点,他没有来,倒是来了一个她从没想过的人。
当时是九点多,她正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走动消化早餐,顺带等医生巡房。一个优雅的身影由远而近,很是优雅高贵。
在门口被女保镖拦住:“女士,这里是私蓉方,请回去。”
对方是一个长相很精致的中年女人,戴了墨镜,穿着昂贵而随性。
“我是来找游向晚女士的。”
女保镖不退步:“没约,请离开。”
对方把墨镜脱下,露出一双单凤眼。
看到这双眼,游向晚总感觉似曾相识。
“我是周元的母亲,游姐,幸会。”她向保镖身后的游向晚示意。
女保镖准备把人轰走。
游向晚拦下了保镖,:“没事,退下吧。我和她有约。”
女保镖坚持不退目光坚定:你看着,不像是认识她的。
游向晚强调:“没事的,我和她到那边的茶几旁坐一会,你在这边也看得到。就一会。”
最主要是,这样的女人,她可以打十个。危险?不存在的。
女保镖退。
游向晚带着李素真到走廊另一边的茶几。
这里有两张木椅,正对着走廊外面的一扇窗,旁边还有两个高大茂盛的盆栽,恰好挡了一下女保镖方向的视线。
女保镖虎视眈眈,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