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霄宗的路上,苏皖怕他不习惯御剑飞行,特意租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一边跟他讲解着云霄宗的事情。
大多时候是寇司崖问,她回答。
他看着桌上的茶水,马车并不简陋,甚至另有乾坤,苏皖从百宝袋里翻出来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他看,看一次就再一次觉得自己目光浅薄。
世间奇事数不胜数。
苏皖把那块玉佩绑好绳子给他挂在腰间,寇司崖一遍一遍的摸着。
云霄宗位于大陆正中央,是临空建造的一座宗门,周边围着数个小宗,想要到达云霄宗,必须走过九天长阶,阶如其名,一天一层,一层一试炼。
以苏皖的身份自然不用走着台阶,她站在云霄宗下方从百宝袋里抖出一地飞行宝器让寇司崖挑。
寇司崖嘴角一抽,看着他家师父抖落在地上那些宝剑,就连最不起眼最小的那个玉玲珑腰佩都冒着不同寻常的神光,这些宝物就被苏皖像卖菜一样扔在地上,任他挑选。
“挑,”苏皖以为他不满意,“等会宗门之后再给你造一把适合你用的。”
寇司崖深吸口气努力维持着冷静,挑了一个看起来大概可能应该是最稳当的葫芦坐骑。
毛球就拎着百宝袋去把剩下的宝器收好,苏皖掂了两下那个葫芦注入灵气往空中一抛,寇司崖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刚才不过巴掌大小的葫芦突然变成好几个他那么大。
苏皖率先跳上去,姿态优雅,裙角纹丝未动,
她在上面等了半响也不见寇司崖爬上来,苏皖疑惑的低头往下看,就看见小家伙一脸为难的看着葫芦。
恩,是她忘了他还小,连宝葫芦的摸不到。
苏皖从袖子里甩出一段白绸将寇司崖的腰身一卷,后者捂着嘴把叫声憋回去,把人带上葫芦,寇司崖死死的扒拉在上面生怕掉下去。
毛球蹲在他旁边蹦来蹦去围着他吱吱叫,宝葫芦高速飞行,周遭风景一变再变,直到寇司崖拨正额前凌乱的碎发抬眸看去,就见云雾之间耸立着一面高大的金门,真就金光灿灿,扣一点下来拿去卖都能暴富那种金。
顺着金门往上看就是云霄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寇司崖咽了口口水,不愧是第一大宗门,这门面,够气派。
宝葫芦停在门前,等到苏皖等人都下去之后毛球就把它一收蹦回苏皖肩头朝里吱吱喊了两声,苏皖侧眸看向寇司崖,发现这孩子紧张的把衣服边都揪的皱巴巴。
寇司崖还在等着苏皖的安排,就见一双骨节分明冷白到极致的手放到他眼前,顺着手抬头,只能看见手主人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
他小心谨慎的虚握住她的食指,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大着胆子握紧了。
苏皖牵着他往宗门里走,刚准备开金门,那扇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寇司崖就感受到暖流一样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里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如洪钟一样整齐划一的声音。
“恭迎老祖出关!”
老祖?谁?
寇司崖捂着耳朵皱眉,就听见耳边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说着。
“免。”
言简意赅。
寇司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确定是他家师父没错了。
他家师父..是云霄宗的老祖?!
寇司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既然师父是云霄宗老祖,那他的位份是不是一下子拔高好几个等次?
一个穿着道袍留着白须看起来五十多岁气质温和的老者走在前面,停在苏皖三步开外一弯腰面带恭敬的说道:“恭迎师叔祖出关。”
苏皖微微颔首。
她勾了勾寇司崖握着的那根手指,轻声道:“这是你师兄云风,云霄宗宗主。”
寇司崖拉回神绪,找回自己惊掉的下巴,未免落他师父的面子,学着苏皖的样子板着脸拱手道:“师兄好。”
云风看了看寇司崖的小身板,那张笑眯眯的脸不见任何诧异,反倒是很认真的跟寇司崖打招呼,“师弟好,一路辛苦了吧,宗内安排了接风宴,师叔师弟这边请?”
云风看着苏皖,寇司崖也看着她,苏皖垂眸问道:“想去?”
寇司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
他一方面想尽早熟悉云霄宗,一方面是这些日子走下来,他也算摸清楚苏皖的性子,一天如果不是他偶尔问问修炼上的事情,都不见她嘴里蹦出多余一两个字,就连途中歇息的时候,也是挑选的离人群最远的地方。
可见她有多不喜欢热闹。
寇司崖对上云风和蔼的视线摇了摇头笑道:“谢过师兄,师父这一路走来也累,接风宴铺张,不如改日就我们师兄弟聚聚就好。”
他人虽小,说话倒是口齿清晰,条条在理。
云风大概能明白师叔祖为何收徒了。
他点头正想应下,就见一直沉默的苏皖开口,她牵着寇司崖往里走,每走一步,脚下的石砖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出五彩斑斓的鲜花,头顶飞来两只凤凰盘旋在上,在场所有人耳中都能听到那来自天边的天籁之音。
苏皖淡声念着,“开宗祠,入宗谱,记寇氏寇司崖入白月真人座下首徒,为云霄宗第二十三代内门弟子,玄灵峰首席大弟子。”
这一声传遍整个云霄宗周边包括所有城镇小宗门在内,不过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闭关数十年以来的白月真人出关,还收了个徒弟。
云风被她着一手搞的回不过神,寇司崖看着开到无边的花哑口无言。
原来这就是修仙吗?
化无形为有形,做旁人不可为之事。
寇司崖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血在心中翻涌,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前路。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到达苏皖这样的程度,为爹报仇,为天下人所惧!
他抬眸看向苏皖,拉了拉她的手指。
苏皖侧眸,“嗯?”
“师父。”他笑了下,嘴角弧度加深,圆圆的脸上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的苏皖忍不住想伸手去戳。
寇司崖又唤了她一声。
苏皖微微扬眉,若不是寇司崖离得近,根本瞧不见她这细小的动作。
要他说,他家师父长得可好看,肤若凝脂,眉若轻烟,是不张扬,恰到好处的那种美,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淡,偏偏苏皖把周身气质全都压成了冷。
还不等别人去了解,就先被她扎的倒退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