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娶她,就来真的。
除了苏皖早就不过的生辰,每天变着法的给她送东西,明明什么都不缺,还是坚持要送,说这是给她存嫁妆。
苏皖看了眼百宝袋里都要放不下的奇珍异宝,兽核仙草。选择保持沉默。
在寇司崖十八岁生辰前日,苏皖难得下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
“长命百岁。”
修仙之人多数长命百岁,这碗面不过讨个好意头,寇司崖从未见过她下厨,以为会难吃,他本着就算难吃但是是师父亲手做的也要吃完的决心,一口干了。
汤汁浓厚,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苏皖见他呆愣着不说话,拧眉道:“不合胃口?”
好多年不下厨,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
寇司崖回神,没回她的话,捧着长寿面三两下就吃完了,末了还把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若不是苏皖拦着,怕是连碗都被他啃了。
“师父,”他抬头眸光水润润的,“还有吗?”
苏皖点了点头,“还有,不过你还吃得下吗?不是刚吃了午饭?”
“吃得下吃得下!”
说完他就越过苏皖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苏皖正在擦手,她穿着平日里那件白衣,面前围着与身份根本不符合的围裙,看起来更像是民间为丈夫做饭的民妇。
眉目柔和。
寇司崖唇边的笑几乎要压不住。
苏皖抬眸见他没走还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他走过来,在苏皖惊呼之前一把将她抱起来,如今他倒是比她还要高半个头,轻的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他把人高举过自己,垂眸。
苏皖双手攀扶在他肩膀上,“别闹,放我下...”
唇上还有他适才吃的长寿面的鲜味。
寇司崖眼睛好像在笑,又轻又浅,瞳孔里却只倒映着那么一个人。
他贴着她说道:“闭眼。”
苏皖愣了下,才在他轻咬之下回神阖眸。
少年还不精通,啃的苏皖有些痒。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刚刚被夺走的那个碗,打击报复。
好半响寇司崖才将她放好,苏皖脚沾到地就忍不住一软,头上传来一声轻笑,耳边还有好闻的清香,跟她身上的一样。
“师父,下次记得换气。”
苏皖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的用手拍他。
这点攻击力对于寇司崖而言不痛不痒,一把抓住作乱的手递在唇边,“师父知道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爱到让徒儿忍不住想将你藏起来,谁也看不到。”
“你这是欺师。”苏皖忍不住撇嘴道。
心跳骤然乱了,小白在她脑海里拼命打着警报,她视若无睹。
“宿主!感情值超过百分之七十了,快冷静!”
红色警报刷满苏皖眼前,占据她的所有思想。
她头疼的撑了下脑袋,寇司崖见她脸上有些白,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皖抓着他的手稳住自己,摇头,“不曾,不是还要吃?再不去,锅里的面就要糊了。”
“不去。”他这种时候十分固执。
梦里他作为学生的时候,苏皖就是这样头疼,然后就得了病。
他不敢想要是这次苏皖也像当时一样因为生病离他而去,他估计也会像梦里那样随她而去的。
苏皖抿唇。
她在跟小白商量,“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
“我控制不住,”他说,“这两天你的情绪浮动太大,今天特殊情况。”
“我总不能每次才心动一下就要被这些警告刷到头疼,会神经衰弱的。”
小白这种时候反而十分冷漠,他看着苏皖一脸烦躁的样子说道:“那就不要动心。”
说得容易,换你来你能行?
苏皖撇过头不再说话,她抬眸对着寇司崖笑了下,“我没事,就是起得早有些累,想去歇会。”
话音刚落,寇司崖就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起,垂眸亲了亲她的额头,“下次不必起那么早,一个生辰而已。”
任何事情都没有她的身体重要。
苏皖微叹,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也就你的生辰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了。”
寇司崖心底一暖。
“徒儿知道师父有这个心就好。”
晚间的时候阿无从宫里出来告诉他们国君快要不行了。
寇司崖刚把苏皖哄睡着,他一起身,苏皖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发生什么了?”她揉着眼睛问道。
“无事,种在他身体内的蛊提前发作了。”
他给苏皖捏好被子,试图哄她继续睡,苏皖听见事情不对倒是清醒大半,拧眉道:“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原本是下个月才发作,怎么会突然提前?”
“阿无呢?他还说了什么?”
“你别担心,”他坐在床沿轻手将她抱进怀里,“我问过阿无,他发病前,五皇子曾经进去过,恐怕是他说了什么,惹得蛊虫发作。”
苏皖轻声,“那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寇司崖眸子一眯,“就算知道,也来不及了。”
子蛊被下到国君体内三年,早就把他的底毁掉,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他跟着阿无一起进宫,苏皖坐在床上半响还是觉得不放心,起身熟悉整齐,捞起旁边的毛球把面具带上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入宫。
夜沉如墨,星星都没几颗。
苏皖手中的轮盘不断转动着。
她立在国君居住的大殿顶上,时隔三年又一次做上偷听墙角的活。
夜风从脸上刮过吹的她兜帽鼓鼓的,大殿里医师给国君做着抢救,寇司崖站在他床边。
国君眼神稍微清醒那么一下,指着他说了个“你”字又昏了过去。
寇司崖眸光微闪,连忙跪下握着他的手颤声:“陛下!陛下你别吓臣子啊!”
回头,那双眼睛如野兽一样猩红的瞪着医师们,厉声道:“还不快滚过来给陛下看病!”
医师们连连点头,头上出的冷汗都不敢抹,抖着身上来给国君诊治,然后激烈的讨论用药。
哪怕陛下昏了,样子必须做,生怕这位小大人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都拉下去杖毙。
谁能想到往日里看起来最是温和的人发起怒来竟是这般凶狠!
一剂又一剂的猛药下去,殿内的药味越来越浓,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国君还不醒来。
在太阳滑过天际升起的前一刻,轮盘吸收完最后一丝月光,像野兽饱食之后在她手里打了个嗝。
轮盘上镶嵌的兽核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从外往内连成一条条线,汇集与最中央那颗兽核之上。
如同一个小型版的星空。
“我的好徒儿,好好做这天下的君主吧。”
“陛下醒了!大人,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