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怀,你在听吗?”
一道熟悉轻柔的女声把他从那些黑暗的回忆里拉出来,沈亦怀捂着眼,遮住眼前路灯折射下来刺眼的光,灼的他眼眶泛酸。
“皖皖,答应我好吗。”
五年来,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苏皖还活着,她还在,还在等着他娶她,等着他接她回家。
沈亦怀苦苦等了五年才把她等回来。
苏皖一听就察觉到他不对劲,喊来佣人看烤炉,一边脱下身上的围裙一边往外走,路过客厅的时候正在玩看全英语动画片的苏恩喊住她:“妈妈,你要去哪里?”
她脚步不停,回家时沈亦怀提醒她穿鞋,这会脚上踩着一双棉拖,懒得再换。
对着电话里的人道:“你不要动,在那里等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苏恩攀着沙发看着她扭开门,苏皖回头对他安慰的笑笑,“恩恩乖乖在家,妈妈出去一会就回来,记得让罗爷爷喊外公下来吃饭。”
完她不等苏恩回应就跑了出去。
苏恩歪着脑袋看了会关紧的门,一头雾水的坐下继续看动画片,罗管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就朝着他道:“罗爷爷,妈妈让我们不用等她,先开饭。”
罗管家微愣,“姐出门了?”
苏恩“嗯”声。
看起来还很着急的样子。
罗管家跟苏恩同样的两脸茫然。
而此时跑出去的苏皖在夜幕中寻找着沈亦怀的车。
她穿着拖鞋不方便,跑着跑着就甩掉一只,苏皖回首看见歪斜在那的棉拖,当机立断的把下一只也扔了继续跑。
平川九月的晚上不想白那样暖和,夜里凉的多,她身上就穿了一条简单的棉布裙,幸而是长袖的,还不算太冷。
跑在石子上扎的脚疼。
而她终于在脚底板被磨出血之前找到了沈亦怀。
苏皖接着路灯打量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的脸综合了沈家夫妇的所有优点,英俊挺逸不,身上还带着一股慵懒颓靡的气质。
只是现在,那双藏着星辰的眼睛里没有了星星,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光,黯淡蒙灰。
督见他这模样,苏皖心尖泛起丝丝麻麻的疼。
他的好都是做出来的假象。
苏皖深吸口气,上前去在他车窗上敲了下。
防偷看的玻璃被降下,她把耳边垂落的发丝往后撩去,抿着唇弯眸淡笑。
“亦怀,”她轻声着,“我来找你了,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沈亦怀眸光闪了下。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他捂着头闷哼一声。
苏皖以为他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连忙伸手进去掰过他的脸,指尖落到他眉上脸上轻抚着,“亦怀,你别怕,我在这,别怕。”
沈亦怀没有动。
他被打乱了思绪。
等他融合完所有记忆,不由得抬眸看向面前的苏皖。
不一样。
跟记忆里的脸,身材,都不一样。
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不一样。
可是直觉告诉他,他在那些回忆里所见到的每一个苏皖,都是面前整个人。
即使外表不一样,她们却拥有着同一个灵魂。
沈亦怀抿了抿唇。
那他又是谁?
段承?许远禾?又或者上个世界在星际里当上元帅的伊辞?
他似乎切身感受到了许远禾失去苏皖时候的样子,跟五年前初闻噩耗的他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个世界的许远禾再也见不到他的老板娘他却还能真正触碰到活生生的苏大姐。
他的大姐。
他的妻子。
沈亦怀拉开车门下车,手颤着碰了下苏皖的唇,在她关心不已的眼神中狠狠的咬下去。
苏皖比他矮一点,只能踮起脚来迎合他。
分开的时候,沈亦怀不舍的用指尖描绘着她的唇角。
“皖皖。”
这一声,隔着几个世界,饱含所有深情。
“我爱你。”
苏皖依在他怀中,耳边是沈亦怀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两人静静相拥着。
直到苏皖实在是脚痛到受不了了,才嘟着嘴跟他声抱怨着:“我们回去了吗?脚疼。”
脚疼?
闻言沈亦怀低头看去,才发现她脚上光秃秃的,没有鞋子。
“怎么不穿鞋?”沈亦怀连忙把她抱起来走向副驾驶,轻手轻脚的放上去,顺便帮她系好安全带。
绕回驾驶座,沈亦怀把她的脚捧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这才看见她的脚底板都被石子划开一道道细的口子,还钻进去不少石子。
他顿时话都不出来。
苏皖就见他满眼心疼的揉着自己的脚背,她怕痒,就这一点把她给逗笑了。
“我没事,鞋子是出来找你的时候跑掉一只,我嫌弃麻烦,就全都脱了。”她蜷缩着脚趾,“一会回去擦药过两就好了,不碍事。”
沈亦怀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在她想把脚缩回去的时候扣在自己怀里,柔声哄着:“乖,就放在这,这几我请假在家陪你。”
苏皖见他坚持,听话的没有再动,勾唇笑道:“可是我还要接恩恩放学。”
沈亦怀颔首,“我去。”
“我要给爸爸做药膳。”
男人想了想,做饭这件事他一向不在行,但是有寇司崖那辈子的记忆在,他做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侧身刮了下苏皖的鼻梁,挑了挑眉:“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堂堂沈氏总裁给老丈人做饭,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苏皖就是觉得开心。
看啊,这个在外人看来完美的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温柔宠溺的样子,无条件的答应她那些看起来毫无道理的要求。
沈亦怀在白月光跟朱砂痣之间。
还是选了白月光。
不过嘛,苏皖脚后跟一点一点的碰在男饶腿上,惹来一眼隐晦的警告。
她对着他略带挑衅意味的扬眉。
“皖皖,你明是不想起来了吗?”
某人停好车,俯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眸子微茫
苏皖眸子无辜的睁圆,语气紧张兮兮的。
“哥哥在什么呀,皖皖听不懂呢。”
沈亦怀顿时喉间一紧。
苏皖会叫他哥哥,那都是十年前的时了。
时候单纯,女孩子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他还觉得吵,长大了她不叫了,自己又恨不得让她再多叫几声。
现在隔了那么久再听,还是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沈亦怀感受到了某些不受控制的存在,正在苏醒着。
他手勾起苏皖的下巴,近乎贴在她耳边着:“没关系,皖皖以后会懂的。”
音调低沉慵懒,熏的苏皖耳际发烫。
她忍不住伸手抵在沈亦怀胸前,咬了下唇哼声:“懂什么懂,快下车,我都饿了。”
沈亦怀却不想放过她,直接低头在她唇上香了个够,就差没直接把她就地正法,还是沈亦怀记着她还饿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先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