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待遇比君离酒想象的要好很多,除却房门上了锁,其他与客栈的天字号雅间并无太大差别。
空气流通,光线充足,没有“咯吱咯吱”乱叫的老鼠,也听不见其他犯人的吵闹声。桌案、屏风、衣柜、梳妆台、美人榻一应俱全,一日三餐没有哪一顿不精致,床很柔软,被褥看起来也很新,躺上去没多久便能安稳入睡。牢房里甚至还有两个不小的隔间,一个用于沐浴,一个充当茅房。
更令人吃惊的是,狱卒们个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以至于体贴入微,只要不大声嚷着出去,几乎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君离酒心想,这恐怕是为了让那些犯事的贵族临死前重温一下往昔的辉煌,顺便感慨一番皇恩浩荡吧。
两人进天牢的时候眼睛被蒙住了,这间牢房位置又比较特殊,看不见别的牢房,所以君离酒并不知道整座天牢唯独他们二人有这个待遇。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今天什么日子?”月寒笙那个喷嚏打断了君离酒的话。
“啊,我想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呢。”
君离酒突然反应过来,大婚这种事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
“哦,的确是个好日子。”
君离酒没话找话道:“你不会真的是在浮生阁长大的吧?”
“当然不是,我一个月前进来的,为了赚钱。你呢?”
月寒笙也没有完全完全坦白。
“我前几天才来的。”
“因为家里穷?”
“不,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君离酒想起她那段长篇大论,不由得感慨道,“这次贸然离家,是我过于任性了,我上有老……咳咳,我还有许多亲人,等这事结了我就回去。”
“啧啧啧,”月寒笙挑眉道,“几天的时间就能闯进浮生阁杀手榜前一百,不错不错。之前倒是我低估你了。”
“三姑娘才是深藏不露。”君离酒客气地一拱手。
“三姑娘?”月寒笙从未见过哪个杀手这样称呼自己同伴的。
“那个老头不也是这样叫的么?”君离酒一脸茫然。
“三姑娘是他们叫的,你不同,”月寒笙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叫我阿三吧。”
天牢门外,两个守卫远远地瞧见一个红衣女子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她步子迈得不大,速度却极其惊人,仿佛脚下装了两个轮子,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两人跟前。
“郑……郑大厨,”瘦一些的守卫眨了眨眼,语无伦次道,“今天怎么……怎么是你亲自过来?小鱼儿呢?”
郑嫦无视两人的惊愕表情,一脸无奈道:“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啊,早晨吃鱼吃得仓促了些,让刺儿卡着了,喝醋没用,后来吞了个馒头,结果大出血了,现在还躺着呢!”
“噗嗤,小鱼儿让鱼刺给卡着了,她不是最会吃鱼吗?”稍胖的守卫忍不住笑了笑,忽然脚上一疼,连忙正色道,“她没有大碍吧?”
“无事,我送得及时,”郑嫦苦笑一声,“只不过她手上的活儿可全落到了我头上。”
“郑大厨能者多劳嘛,反正你腿脚利索,要不了多长时间。”瘦子守卫打趣道。
“唉,”郑嫦摇摇头,抽出底层的盒子,拿了两个肉饼分给两人,“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做的,趁热吃啊。”
两个守卫没有犹豫接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多谢郑大厨,那你快进去吧,饭菜冷了三姑娘会不高兴的。”
“好嘞!”
郑嫦刚进天牢便收起了和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