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我都快变成兰花酥了。”南疆娇嗔道。
然而,一份感情里三个人参与,就注定了必有一伤。
对暒歌万万年的守护,却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兀颜丽椎心泣血一般的出了彤华宫,倾慕已久之人,倒叫后来者居了上,她的痛与恨实在难消。
恨不得将南疆投进苦海使其玄灵尽散,永远消失在这混沌玄域的大地上。
被仇恨蒙蔽了心的颜丽,往日端庄雅致的美人儿,顷刻间被仇恨掌控。
为了所爱,硬生生将自己往‘蛇蝎美人儿’靠拢,万劫不复。
“你怎么来了?”宣尘宫大殿里一袭绛紫华服的旻玄正微低着头站在案台里。
手执墨玉镶嵌的紫毫笔在专心的作画。
兀颜丽倏忽的现身,旻玄有些意外的睨了一眼颜丽,便继续微低着头端详着画纸上的美人儿图。
“听说殿下昨日醉了酒,颜丽甚忧,特意过来探望殿下。”兀颜丽步履缓慢的走去了案台边。
“你去过彤华宫了?”旻玄依然没有抬头。
“是的。”说话间,南疆斜了一眼那副已快绘完的画作。
顿时怒火难抑,见着就来气。
那画上的人绰约多姿,绝色容貌,栩栩如生的正是南疆。
“殿下可是喜欢南疆?”兀颜丽试探的问道。
一旁伺候的繁星眼神有些游离,她知道旻玄喜欢南疆,却无力左右其心。
眼睁睁看着她喜欢的旻玄思念着另一个女子,以画出她的模样聊表相思之苦。
“这还不够明显?”旻玄有些阴冷的说道
自五百余年前在银河湾一聚,颜丽就瞧出了旻玄对南疆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
加之南疆回苦海这些年,旻玄亦是得空便假借探望之名去苦海接近南疆。
“殿下可知,君上亦对南疆……”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与我谈论这个?”旻玄放下了紫毫笔,拂了拂袖面露不悦。
“殿下若对南疆一往情深,颜丽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兀颜丽道。
“哦?呵呵,想必是为了你自己吧?”旻玄那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既然殿下晓得颜丽对君上坚贞不渝,颜丽亦不必再作掩饰。”。
“只愿殿下与颜丽都能得偿所愿。”兀颜丽一派深谋远虑的模样说道。
见旻玄瞧着画纸上的南疆未作言语。
南疆颇有趁热打铁之势继续道:“颜丽知道,殿下心系南疆,情不可谓不深,并不比我对君上的少。”。
“若殿下能与颜丽站在一边,我们四个人的情感归宿都将是圆满的。”。
兀颜丽的这番话有明显的教唆之意,旻玄自是听了出来的。
瞧着画纸上的绝色佳人,脑海里浮现出这快六百年里,他不断以探望之名去接近南疆。
明里暗里都与南疆表明过心意,然,南疆终是无动于衷。
使旻玄以为南疆生性慢热,只要给她时间,终有一天,南疆会明白他的心意。
然,旻玄的本性素来是采善贬恶,襟怀坦荡。
宁可与暒歌正面竞争,亦不愿以诡计手段去赢得南疆的心。
“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虽对南疆一往情深,却不屑于阴谋诡计。”旻玄拂袖走出了案台。
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磊落的光芒。
一旁的繁星那双月牙眼笑的弯弯的,原以为迷恋旻玄的繁星,只因旻玄有着好看的皮囊。
然,从她那如清泉般甘甜的笑容里却看出了她仰慕的不单单是旻玄那绝美的皮相。
还有旻玄身上那股子高尚情操。
见旻玄不受自己怂恿,兀颜丽略微失望的瞧着案台上的画像暗道:“只要能与暒歌在一起,耍些手段又如何?”
“殿下,这不是诡计,这只是捍卫自己珍贵的不落在她人之手的一种法子。”兀颜丽辩解道。
“此事不必再说,我且问你一事,暒歌练的玄术曾经施展时是赤色,为何如今却成了黄色?”旻玄有几分疑惑道。
“黄色?颜丽倒不曾留意过。”
“自上次他来宣尘宫接走南疆时,我见他幻为一道黄色雾气走的。”
“许是君上的玄术又精进了吧!”
旻玄思忖片刻后说道:“你可还有其它事?”
兀颜丽来宣尘宫未说服旻玄与她同一阵线,失落定是有的。
既然旻玄不屑与她为伍,自是不好再叨扰下去。
“颜丽先行告退。”兀颜丽颔首行礼道。
退出宣尘宫的兀颜丽虽心有不甘未说服旻玄与她同谋,反倒使她又生一计。
她站在宣尘宫门口向宫内看了一眼,那神情…颇有一种‘奸滑’之感。
轻拂了拂袖并未回她兀颜族,而是直接幻为一缕白色雾气去了叱云族。
弹指之间,便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叱云族大门前。
正门口两端是站立笔直的铠甲侍卫,个个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不愧是历代久经疆场的叱云族,强将手下无弱兵,连侍卫都这般勇猛强悍,无所畏惧的模样。
“叱云族长可在族中?”兀颜丽对门口左侧首位的甲胄侍卫问道。
“见过兀颜族长,我族族长正在校场练兵。”那侍卫颔首道。
“练兵?可是乌羌国再次发起挑衅?”兀颜丽蹙了蹙眉道。
那将士正要开口,蓦然从门内出来了一袭湛蓝色华服的偏偏少年和煦道:“我道是哪个在门口说话,原是兀颜族族长,快请进,请进。”
“阿頔,许久不见,你可安好?”兀颜丽梨涡浅浅对阿頔说道。
骤然间,阿頔仿佛置身于柔软的云朵里那般,温暖…畅快。
腼腆的挠了挠腮笑道:“多谢你,哦不,多谢族长记挂,阿頔一切安好。”。
瞧着阿頔这模样,兀颜丽更是忍不住抬袖掩口娇笑,一路随阿頔入到厅内。
“方才我听门口的守卫说你们族长在练兵,可是乌羌国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兀颜丽认真道。
“自上一任国君亲自迎战杀敌,可是签下了五亿年不战的条约,这才万年不到。”
“况,我族驻扎在国界的将士们亦未收到乌羌国有何异动的消息。”阿頔说道。
“不是就好,那为何……”兀颜丽话说到一半,便被门外疾步如风进来的叱云珩截了话:“自是为了我猎桑国的太平。”
兀颜丽见到叱云珩一身戎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是一款银制发环,威风凛凛的进来。
“我原以为是乌羌国不遵守和平条约,再次侵犯我猎桑国,才使得叱云族长加紧练兵。”颜丽浅笑道。
叱云珩神情自若的笑道:“兵若不练,待异军突起,上了疆场还如何杀敌?岂不任人宰割?”
“所以,为了我猎桑国的恒久太平,即使眼前无战事,亦不可停歇操练,要积蓄力量。”。
“不愧是解我猎桑国前方外患的叱云家族。”兀颜丽钦佩道。
“如今在这国泰民安的盛景之下,仍能居安思危,操练将士积存力量,顾我猎桑国之安危,君上若知定会君心大悦。”
“哈哈哈哈,你说笑了,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啊。”叱云珩转身大笑道。
“你太过谦了。”兀颜丽浅笑道。
“你且容我去换一身衣裳,我这一身甲胄着实不是待客之道。”叱云珩摊开双臂瞧了下自身甲胄。
“无碍。”
“哎,这可不行,我去去就来。”叱云珩婉拒道,便去了他的寝宫。
一旁的阿頔向兀颜丽靠近了几步道:“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兀颜丽双手交叠腹前,神情略微有些许躲闪之意。
侧过身背对于阿頔:“素闻你们叱云族有一味奇药。”
“以灵兽山各类有毒之兽的灵元炼制而成,可使服下之人玄灵珠发生崩裂,就会变得痴傻疯癫?”
阿頔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吃惊兀颜丽为何突然问这事。
“你说的…可是使人玄灵珠分裂而忘我疯癫的丧灵枯?”
兀颜丽惊的珠瞳瞪的大了些,她素来只听闻叱云族有一味难得的奇药可使人疯癫。
却不知这奇药有个如此不寒而栗的名字。
“丧灵枯?此药竟有个如出骇人的名字。”兀颜丽暗自道。
“正是。”兀颜丽淡定道。
“此药炼制极其不易,需捕获九十九只各类毒性的灵兽兽元炼制。”。
“据我所知,我们叱云族也才炼制成了两粒,你寻此药作甚?”阿頔不解的问道。
颜丽本就心虚,故而不愿与阿頔多说,生怕被阿頔瞧出了什么来。
“你只管予我便是,我自是有用。”
阿頔歪了歪头,一派无能为力之势。
“这个阿頔可作不了主,你得问我们族长。”阿頔将将语毕,便听见叱云珩的声音:“何事要问我啊?”
叱云珩一袭浅色锦袍从精雕的红木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步履轻快的走到红木案台里拂袖而坐。
“叱云族长,颜丽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讨要一味奇药‘丧灵枯’一用。”。
“不知叱云族长可否舍得?”兀颜丽两手端放于腹前,裙摆逶迤拖地向红木案台边走去。
叱云珩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泛着城府极深的光,瞧了一眼兀颜丽未作回应。
一派悠闲姿态的微低着头抬起右手摆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在思忖着什么。
片刻后,叱云珩头亦未抬的说道:“你可知此药炼制实属不易,我是要用在战场上的。”
“我只需一颗就好,日后我可去灵兽山捕获有毒灵兽予你炼制。”兀颜丽一副急切想要得到的神情。
“你要此药作甚?”
兀颜丽当即神态很不自然,要想拿到此药,必得找个叱云珩能接受的理由。
可又不能胡乱编出一个来,叱云珩又不傻,不可能凭她兀颜丽说什么都信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兀颜丽转身缓缓移步向另一端走去,边走边思找什么借口为好。
“再过不久便是安之国国君寿诞,君上命我去安之国为其国君祝寿。”
“素闻安之国国君膝下有一子生性好色,颜丽…恐…”兀颜丽谎称道。
叱云珩倚了倚身睨了一眼兀颜丽心暗道:“安之国?这百十亿年来死忠猎桑国的附属国。”
当下便盘算着想要推翻暒歌,先断其一臂。
若然日后发起兵变,安之国定会带兵攻他叱灵军。
叱云珩认为眼下这个机会甚是难得。
借兀颜丽之手去断送安之国与猎桑国历代交好之谊,使安之国不再忠于玄黄殿。
若是不成,被查了出来,使安之国与猎桑国生出嫌隙的也是她兀颜丽,与他叱云珩何干?
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