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这就去。”语毕间,无象急速退出了彤华宫。
暒歌命人找来了各类医书典籍,不眠不休的一页页翻看。
生怕漏看了与南疆症状类似的医录。
回到宣尘宫的旻玄尽管心急如焚,亦未失了方寸的寻着医治南疆的法子。
弹指一挥间,已是无象领黄旨昭告玄域的好些时辰以后了……
地面的长街上的一处告示栏前人潮涌动,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告示栏上贴的黄旨。
站在最前面的其中一人亮着嗓子喊道:“君上黄旨!寻妙手仁医!”
“若能药到病除,君上重重有赏呐!”
另一位男子喊道:“哗!赏官职啊!这可是要飞升到琼楼里啊!”
“就是啊!无须苦练玄术就可飞居星尘之上,还有官职在身。”其中一人道。
“这等亿万年都遇不到的好事不知会落在哪个圣手头上呐!”另一不惑之年的男子羡慕道。
“瞧给你羡慕的,那你去揭了黄旨去呀!”另一女子嘲讽道。
“我也想啊!就是没这本事,唉!”那男子摇了摇头叹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封赏的厚重,却无一人前去揭黄旨。
此时叱云族的阿頔正无所事事的在长街上闲逛。
一眼就瞧见前方比肩叠踵的围了好些人。
“瞧什么呢?”阿頔暗道。
加快了步伐亦加入到了拥挤的人群中,想要一探究竟。
然这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阿頔奋力的扒拉着人群:“让让…劳驾让让…”
片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阿頔才挤到了告栏前。
仔细看着贴在告栏上的黄旨,神情亦变得凝重了起来暗道:“莫非君上贵体欠安?”
紧接着揭下了黄旨匆匆挤出了人群。
阿頔揭黄旨的行为羡煞了旁人,都以为阿頔离飞居星尘,官职加身不远了。
拿着黄旨的阿頔直接回了叱云族,厅内的叱云珩正与地不让说着练兵之事。
“族长,族长…”阿頔人还未进厅,声音倒先传到了厅内。
叱云珩抬眼一看是阿頔:“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阿頔疾步走到了叱云珩身旁,将黄旨递给了叱云珩:“族长,您看看这个。”
叱云珩不慌不忙的接过阿頔手里的黄旨一看,顿然神色起了微妙变化。
有一丝惊讶,亦有一种意外之喜的感觉。
地不容见叱云珩神色有惊有喜,亦接过了叱云珩手里的黄旨看了起来。
“莫非君上…”地不容与叱云珩面面相视。
也难怪叱云珩与地不容有此心照不宣之感了。
因黄旨里只写了寻妙手仁医去彤华宫,可没注明去彤华宫医治的是哪位。
对于心思不纯的叱云珩与地不容来说,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昭告玄域,除了猎桑国至高无上的君上身体抱恙。
这整个猎桑国还有谁有此尊贵位份承接这份殊荣呢?
叱云珩抬手转着左手的玉扳指,这是叱云珩一贯的招牌动作。
每当叱云珩转动他那枚玉扳指时,亦转起了他的坏心思…
若是暒歌身体欠安,那么他的篡位大计将化繁为简,计划亦就更加的简单了。
“如此声势寻医,可见其病得不轻。”叱云珩暗道。
如此一来,似乎就用不着乌羌国的协助了,亦可少欠乌羌国一桩人情。
亦可免了日后事成之后后,乌羌国以此在他叱云珩面前提出些得寸进尺的条件来。
若是暒歌身患恶症,凭他英勇的叱灵军就可将暒歌拉下君位。
思忖良久的叱云珩决定亲自去彤华宫瞧瞧暒歌到底病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对其大计做出周详的计划。
“君上抱恙,作为臣子的我们,理应去彤华宫慰问。”叱云珩说道。
叱云珩拂袖看了看身旁两侧的地不容与阿頔,随后三人带着黄旨幻为三缕雾气飞去了彤华宫。
须臾间,叱云珩三人便到了彤华宫门口。
此次叱云珩一行并未似上次那般一派嚣张气焰。
见到值守在宫门口的无象,地不容拱手道:“叱云族长拜见君上,还请无象将军前去通报一声。”
无象见叱云珩一行此次竟如此恭敬,斜眼打量了一番腹诽道:“生了异心的叛徒!”
“请叱云族长稍候。”无象拱手道,便进了殿。
暒歌倚在案台里翻阅着典籍,案台上凌乱的摆满了各类典籍。
“君上,叱云珩前来求见!”无象拱手道。
暒歌抬眼看了眼无象,犹豫道:“允!”
片刻后,叱云珩一行就进了殿,见到案台里的暒歌正手不得闲。
“君上。”叱云珩一行恭敬的颔首曲臂道。
暒歌抬眼瞧了一眼叱云珩:“嗯,有事?”
叱云珩从宽口袖里抽出了卷好的黄旨:“君上,臣见到君上发的昭告,臣等忧心君上贵体,特来拜见。”
案台里的暒歌听闻叱云珩此言,顿时明了叱云珩一行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了。
无非是想亲眼看看他这一国之君是否病入膏肓了。
想到此处时,暒歌不由得泛起一抹冷笑。
叱云珩等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为何暒歌嘴角微扬。
黄旨上并未有注明需要医治的人是谁。
然,这群怀有二心的人,故而特来瞧个究竟,委实可笑得很。
暒歌拂袖起身出了案台,步履轻快的到了叱云珩身前:“你看本君像是有膏肓之疾吗?”
叱云珩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曲臂颔首道:“求君上恕罪,臣揭黄旨时过于忧心君上贵体,这才…”
一旁的地不容见状紧着接过话:“君上仁德,原是宫人患疾,幸得君上垂怜方才兴师动众寻医诊治,臣等自愧弗如。”
地不容自认为黄旨上是寻医到彤华宫,暒歌既是无虞,那便是彤华宫的宫人患了疾症。
这才用了自作聪明的一番话去给叱云珩解围。
暒歌睨了一眼地不容冷道:“谁与你说她是宫人了?”
地不容此番替叱云珩解围,没曾想还吃了一鼻子灰,脸涨得通红。
叱云珩见暒歌不怒自威的神情,急忙拱手道:“敢问君上是何人需要医治?可否让臣瞧瞧?”
叱云珩与地不容相互给对方解围起来,还真是惺惺相惜呐!
暒歌瞥了两人一眼,亦未再作计较。
转而思忖着叱云珩虽不精通歧黄之术,然,素闻叱云族有钻研炼药的兴趣。
想必亦是能与医道沾上点边边的,万一叱云珩有法子医治南疆亦是说不好的。
暒歌这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即使怀疑叱云珩有反叛之心,亦不愿错过有可能医治好南疆的机会。
暒歌沉思片刻后,就允了叱云珩一行进了偏殿。
到偏殿门口时,暒歌睨了一眼地不容冷道:“你无须跟进来。”
地不容一怔,看了看叱云珩。
“你就再此处守着。”叱云珩对地不容说道。
偏殿门口的白鱼瞥了一眼地不容,顿感心生厌恶,一看这地不容就不是个好人。
去到偏殿内后,暒歌步去了锦榻前,榻上的南疆一副熟睡的模样。
阿頔定睛一看,南疆的倾域容貌惊得阿頔眼神直勾勾愣了神。
就连一向对女色无甚兴趣的叱云珩见到南疆的容貌亦都为之一惊。
“君上的彤华宫竟藏了个如此多娇的美人儿,难怪君上……”叱云珩暗道。
一旁的暒歌忽地开口冷道:“看够了吗?”
叱云珩瞬时眼神变得躲闪了起来,转头对暒歌道:“君上,她有何症状?”
“原是一切如常,可醒来就胡言乱语,莫名发笑叫喊。”暒歌道。
“在这之前,她可有受到过什么刺激?”叱云珩问道。
“并未。”
“那可有服下过什么汤药或别的什么?”
“在她歇下之前,食过绿果。”
“绿果?”叱云珩沉思道。
见叱云珩似乎在琢磨绿果之事,暒歌断然道:“不会是绿果的,那日我与颜丽亦都有吃绿果。”
一旁的阿頔听到颜丽两字时,神色略微有些许惊讶,因兀颜丽去叱云族拿过丧灵枯。
然,丧灵枯的作用就是使人疯癫痴傻…
眼下锦榻上的女子居然有与服了丧灵枯一样的症状…
阿頔不敢往下想,他不相信兀颜丽会拿丧灵枯去害君上身边的人…
他相信兀颜丽讨要丧灵枯是真的为了到时去安之国而防身的……
叱云珩心里亦有些许起疑,紧着抬袖一挥,一层蓝色薄雾笼罩着南疆全身…
霎时,叱云珩惊得墨瞳瞪得大了些,只见南疆心上的玄灵珠有了裂缝。
还有一微小的褐色小点在玄灵珠内……
这可是叱云珩亲手炼制的丧灵枯,只能在他的玄术下才能现形。
若是换了别人的玄术,定是看不到。
一旁的阿頔往榻前近了两步,顿时惊得面色发白。
“丧灵枯?”阿頔惊诧不已的暗道。
阿頔会看到丧灵枯在南疆玄灵珠内,是因为在炼制丧灵枯时,他亦施玄术参与了炼制的。
一旁的暒歌见叱云珩呆了半晌:“可有何异常?”
暒歌这一发问,将叱云珩拉回了现实。
紧着收了玄术答非所问道:“她的玄灵珠为何是在心上?而非颅内?”
叱云珩有此一问是因混沌玄域里,每个人的玄灵珠都在颅内,而非在心上。
这很令叱云珩吃惊不解,倍感诡异。
如此一番对比,显得丧灵枯在南疆体内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相比叱云珩的大惊小怪,暒歌倒是从容得很。
暒歌早就知道南疆的玄灵珠是在心上的。
从南疆第一次用曼殊沙华医治他时,南疆从嘴里吐出红色玄灵珠,而非从额间运出。
那时他就知道了南疆的玄灵珠与玄域的其它人,甚至包括暒歌自己,位置是不一样的。
暒歌不想与叱云珩谈论南疆玄灵珠为何在心上的事,只想问叱云珩可瞧出了什么。
“你可瞧出了什么异样?为何她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暒歌问道。
叱云珩见暒歌并未回他的疑惑,亦不好再追问。
佯装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道:“臣无能,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一旁的阿頔斜了一眼叱云珩,在暒歌面前睁眼说瞎话亦只有他叱云珩敢做了。
此时阿頔心里颇为纠结,要不要告诉暒歌,南疆体内有丧灵枯?
若是说了,君上定不会轻饶了颜丽,与叱云珩可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丧灵枯是兀颜丽亲自去叱云族讨要的,还谎称是为去安之国防身的…
“榻上女子定是对君上很是紧要,若是君上追起责来,颜丽定是没了活路的。”阿頔暗道。
纠结了许久的阿頔,终是没对暒歌说出实情。
阿頔不想颜丽就此丢了性命,他不舍…不忍…
只因……他心里的人是兀颜丽。
暒歌神色黯然,本还抱了希望的,眼下又落了空。
“罢了,本君已发了黄旨,一定有人能医治好南疆的。”暒歌低沉道。
叱云假意安慰道:“君上切莫忧虑过度,身体要紧。”
暒歌轻摆了摆手示意叱云珩一行出了偏殿。
紧着又对走到偏殿门口的叱云珩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宣扬出去,若然,本君定不轻饶!”
“是,臣谨记。”叱云珩拱手道,便退了出去。
待叱云珩一行出了偏殿后,暒歌又坐去了榻沿轻握起南疆手说起了话来……
我每日都来与你说话,你可有听见那么一点点?
我的耳畔没有了你的吵吵闹闹,你可知…我过的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