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惊蛰的面容,闻人袭呆滞了一刻。这个女人完全配得上风情万种这四个字,简直是一位人间尤物。难怪从玄天城一路走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提起这位名妓,并且始终有人拿她与惊蛰做对比,评判哪一位才是头牌。美,她实在是美。
“小灏子看傻了。”乐承荏打趣道。
“他还小,当然没见过世面,”李北斯揶揄道,“只要殿下允许,李哥哥天天带你出来见世面。”
“李哥哥?”闻人袭被这样的称呼逗笑了,心里想着这个人倒是自来熟。
“不行,”乐承荏突然严肃了起来,似乎很是不喜,“沐灏是本皇子府里的人,不可以与他人随意来往。”
“我就是这么一说,”李北斯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说说还不让了?”
“行了,闭上你的嘴吧,惊蛰姑娘都来了。”霍则拓抓了一把花生塞进了他的嘴里。
惊蛰此时看了一眼乐承荏,又看了一眼闻人袭,微微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了然。
春季阁的人大多都会些易容之术,所以他们对易容的人非常敏感。特别是像她这种整日抛头露面,阅人无数的专业人士,一眼便看出来闻人袭是故意装扮成了一个少年。
殿下除了七阁的女子,从来不肯让任何女子近身服侍。看来近日凭空多出来的那个城主夫人,应该就是她了。外界疯传这位夫人乃是城主一掷千金买回来的,而二十四楼高层这边的消息是,这位夫人是主子安排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她却觉得,主子对她很是上心,因为主子连回曌明也要带着她。
听手底下见过她的人讲,这位夫人乃是倾国倾城之色,而且跳得了舞,又弹得了琴,就连武功都是拔尖的,真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
这样想着,她对闻人袭更加好奇了。
“惊蛰姑娘别来无恙。”乐承荏淡淡一笑,轻佻的样子,像极了许久未曾光顾的嫖客。
“奴家见过七皇子殿下,见过李公子,霍公子……”她又走到他们四人的面前,一一问候,问到闻人袭时,她突然一脸为难。
“沐。”闻人袭开口道。
“见过沐小公子。”惊蛰浅笑着行了一礼。听闻殿下身边新纳了一位小公公,人称小灏子,是沐府余孽,想必就是他了。双重身份,这个人看来来头不小。
“惊蛰姑娘今日有什么准备?”霍则拓询问道。
“妙音阁最近给奴家谱了新曲子,名为《海上云》,奴家这就为各位公子弹奏出来。”
说着,惊蛰坐在了古筝的面前,从袖中伸出了双手,演奏了起来。
闻人袭听着乐音,吃着水果,悠哉得不亦乐乎。人生第一次来青楼,这里真是神仙待遇,简直比储君那会儿舒服多了。
不过,既然已经回了曌明,她就该好好筹划一下这边的事情了。首先是沐相的平反,眼下她该如何是好?
不多时,乐承荏便带着她回了皇宫。由于熟稔了许多,就算是马车同行她也没有多么尴尬。
“殿下,奴才的报酬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闻人袭静静地说。
“嗯。本来本皇子想着赐你一个免除奴籍的机会,现在想想倒也不必。”乐承荏本来在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他的嘴角不禁上扬了一定的弧度。
“所以……”
“本皇子觉得你一路以来做得实在是太好了,就封你为皇子府总领太监,一直在皇子府继续干吧。”乐承荏笑得越发开心了。
闻人袭瞪大了双眼,“殿下,奴才不行。奴才真的不行,奴才怎么可能管得好您的后院呢?”
“难道你什么都不想要?”乐承荏睁开了双眼,格外认真地问道。
“奴才想换一个。”
“不行。”乐承荏坚决拒绝。
“算您狠。”闻人袭耷拉着脑袋,一副失落的样子。
每月十五,是诸皇子入后宫拜见母妃的日子。这一日,乐承荏下了朝之后,便带着初泽与闻人袭进了后宫。
“本皇子先进去拜见太后与皇后,不要乱走。”乐承荏对闻人袭叮嘱道。
“奴才遵命。”闻人袭行了一礼。
随后她与初泽一同站在了路旁的树荫下,等着乐承荏从慈安宫中走出来。陆陆续续地,有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走进了慈安宫,接受皇太后与皇后的教诲。其中已经成家的,更是把嫡妻或者驸马带了进来。那些身份比较高的妾室则只能侯在慈安宫外,不能入内。
“初泽,殿下每个月都会来吗?”闻人袭小声询问道。
“是。哪怕殿下不在,也会找人易容进宫,”初泽点了点头,“殿下是一个很孝顺的人,特别是对太后跟向淑妃。先皇后去世后,殿下便一直由向淑妃养育,太后也因此事对珝王与殿下非常关照。殿下曾惹过不少祸,都是太后在皇帝面前周旋的。”
“原来如此。”闻人袭顿时恍然大悟。
慈安宫内,檀香阵阵。
“儿臣拜见皇祖母。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软塌之上坐着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妇人,虽说已是耄耋之年,却依旧精神抖擞。
“谢皇祖母,”众皇子皇女站了起来,又向皇后拜了一拜,“儿臣拜见母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苏皇后的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谢母后。”
“赐座。”见礼节都做完了,太后又说道。
众人纷纷入座,等待下文。
“太子近日如何?”太后关切地看着乐承藉,“哀家知道你一直在忙前忙后的,处理政事也别忘了关心自己的身子。”
“多谢皇祖母挂念,孙儿谨记在心。”乐承藉的回答不温不火,给人以一种沉稳的印象。
“逝者已逝,法事也做过了,太子不要为此过于伤感了,”太后一脸惋惜,提起了乐司寰的事情,“太子还年轻,一定还会有更强壮的世子。”
“孙儿明白。”
“承荏过了年也要开府出宫了吧,”太后又看向乐承荏,“早点成家了也好,有人管你,省得又惹出多少荒唐。”
“皇祖母——”乐承荏拉长了音,一脸委屈,“孙儿可不想离皇祖母那么远。”
“好了,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你哪里是舍不得哀家,你是舍不得那些外面的莺莺燕燕吧。回头哀家给你物色物色王妃的人选,让你父皇上点心,”太后笑了一下,看向自己身旁的皇后,“皇后你也提点一下皇上,承荏也该是时候选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