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广东韶州府,湘粤交界处,黄家庄。
黄家庄的黄老爷,是方圆几十里最有钱的大地主,拥有一千多亩良田,上百间房子,家中粮食、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黄老爷大名叫黄淮仁,不过,熟悉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黄坏人,因为他实在太坏了,是典型的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吸血鬼。
夜深了,黄淮仁从小妾的房里回到自己的卧室。
地主婆十年前就没了,但是他又娶了几房小妾,日子过的逍遥。
但是他从不在小妾房里留宿,每次都是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个人睡。
因为他的卧室里,有一个库房,黄淮仁称之为“藏宝阁”,里面藏着大量财宝。
每天入睡之前,都要看一遍库房里的财宝,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然入睡。
这是黄淮仁的习惯。
沉重的大铜锁,锁住了一扇大铁门,钥匙也挂在黄老爷脖子上,从不离身。
“看看我的宝贝。”
黄淮仁拿起一盏灯,用脖子上的钥匙费力的打开大铜锁,再费力的推开了那扇价值不菲的大铁门。
“吱呀……”
沉重的大铁门被推开了,入眼是一间宽大的库房,名贵的古董摆满了好几个高大的木架,一箱一箱的黄金白银,珍宝堆积成山,简直亮瞎人眼。
“每天看一万遍都不够!”
黄老爷拿起一锭金子亲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小心关好库门,上了锁,心满意足的到床上睡觉。
黄淮仁却没注意到,他头顶上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库房打开后,那双眼睛更是看直了。
房梁上,一个大约十五六岁,长得精瘦的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夜行衣,耐心的蹲着,刚才黄淮仁打开库房,露出无数财宝的一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原本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是原本的灵魂。
现在的他,名为陈枫,曾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贼王,后来因为偷到一件价值千万的宝贝,被手下出卖,联合了外人,把他害死,没想到穿越到大明朝崇祯年间的一个小偷身上。
相比二十一世纪各种先进的防盗手段,坚固的高楼大厦,明朝的房
屋和防盗手段,简直简陋的令人发指。
他就好像一只老鼠钻进了米仓里一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但是他从不偷穷人,也从不偷好人,只偷这些坏的冒黑水的地主老财。
倒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他知道,穷人家不值得出手,好人一般也不会很富有,只有像黄淮仁这些的大地主,家里才有大量值钱的财物,得手一次比偷穷人一百次赚的钱还多。
陈枫很有耐心,他在房梁上蹲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确认黄淮仁已经熟睡了,这才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下来。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黄淮仁床边,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点月光,看到了黄淮仁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他从身上拔出一把短刀,刃口非常薄,这样能保证足够的锋利。
刀影一晃,黄淮仁脖子上挂钥匙的绳子已经断裂,钥匙也到了陈枫手中,整个过程电光火石,行云流水。
库房的大门被打开了,陈枫拿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对着火折子吹了几下,蜡烛般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发财了!”
陈枫喉咙耸动,满屋子的宝贝,让他目眩神驰,这地主老财,实在是太有钱了!
全部搬走是不可能的,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那些笨重的古董首先被他排除了。
“拿金子!”
陈枫打开了所有箱子的盖子,大部分都是铜钱,有两箱银子,一小箱金元宝。
陈枫拿出一块大布,毫不客气把那一小箱金元宝连箱包上,背在背后。
随后,他又拿了上百两碎银子,那些铸好的银元宝却没有动,因为容易被追查出来。
最后,陈枫又从古董中挑出几件品相最好的首饰揣在怀里,然后果断的离开了库房。
他顺着房梁爬到了房顶上,房顶的瓦片已经被他揭开了,很容易就钻了出去。
“咔嚓!”
意外发生了,因为身上背得太重,他不小心踩断了一片瓦!
“谁?”
这声动静,立刻惊动了常年守在黄淮仁卧室外面的家丁,两个家丁往房顶上看去。
幸亏这个时代没有手电筒,陈枫又不在正面屋顶,并且还趴了下去,否则的话,非得被发现不可。
“喵……”
陈枫学了一声猫叫,学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这也是他的绝技之一。
“原来是只猫啊。”
两个家丁松了一口气,野猫经常到房顶上搞些动静,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陈枫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屋顶,离开了黄家庄。
他一路狂奔,然后一头钻进了山林里,点燃了一支火把接着跑,因为他知道,一旦黄淮仁醒来,肯定会发疯的搜查。
跑了足足半个多时辰,陈枫来到了藏在深山里的一处破庙里面。
这座庙已经荒废多年,到处长满了杂草,由于地方偏僻,人烟罕至,现在成了陈枫的藏身地。
陈枫重新点燃了一堆火,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都是我的了。”
陈枫拿起一块金元宝,在火光的照耀下,金元宝金光闪闪,让人爱不释手。
许久之后,陈枫才平静下来,他仔细想了想,现在这些金元宝还不能用,带着又不方便,还是把它藏起来。
他撬开了破庙里面的一块青石板,在青石板下挖了个坑,只留下几十两碎银子,其余的宝贝全部埋下去,用土盖好,再把青石板复原。
这块青石板边缘处碎了一块,等他需要用这笔钱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陈枫在火堆边铺上柔软的干草,又铺上一块破布,甚至还做了个简单的枕头,疲惫的他很快就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但是另一边,黄淮仁却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天刚蒙蒙亮他就被噩梦吓醒了。
“真是怪了,老爷我怎么会做噩梦呢?”
黄淮仁嘟嘟囔囔,却也不想再睡了,于是起来穿衣服。
但是衣服刚穿到一半,他忽然感觉脖子上好像缺点什么,空荡荡的。
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摸,只摸到半截断裂的绳子,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只觉得浑身发凉。
“我的钥匙呢?”
黄淮仁愣了片刻,然后发疯一般往库房跑去。
库房大门已经打开,他心里更凉了,拖着半截衣服往里面跑去,哆哆嗦嗦的点燃了里面的油灯。
半晌过后,库房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