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人之剑难斩己身，万丈之木尤需护根。

“两位，沈元的事我们且放在一边，这次弄这么大动静出来就是要各位知道，朝廷在东南的新政该彻底停下了，不然我们不介意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扶持一个适合生存的国家，西夏和辽国的事他们做得，我们也做得。”

乔永毫无顾忌的道，作为世家的代言人，他这次来这里就两个目的，得到沈元的支持，与朝廷商谈新政的事宜。

“你们……，现在那边运行的规则虽然对百姓有所偏颇，但是对于世家来并不比以前严苛，你们又何必把官家和朝廷逼得那么紧呢”

黄内侍有些愤怒，这些人就如同阴影里的鬼魂一般，自大宋诞生就藏在大宋身后，甚至是大宋能够成立也难免这些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谁也奈何不得这些老狐狸，他们早就把躯体藏在大宋的每一个角落。

“不，黄爽，这跟利害并无关系，朝廷的青苗法也好，考功法也罢，其实对我们来并没有什么损害，我们抵制的原因只是不想在一个新环境里生存，皇室的手段我们见过的实在太多。

类似范相公这种圣饶手段我们也见过太多，可能一个不心就会中招，与其到处去提防你们的恶意，不如死死地守住大宋与士大夫共下的祖制，守住那个有些陈旧的体制。”

苍老平静的着最无情的话，到了他这个年纪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利弊，直就是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韩琦看着这两饶神态就觉得头痛，这些跟活化石一样的人物确实难缠得紧，什么套都不可能上钩。

这些人在长久的，与皇权斗争的过程中早就养成了谨慎的习惯，什么大场面他们没见过，推恩令实行了这么久，他们依旧能保持着完整的组织性，甚至在东汉和两晋时期还彻底垄断了朝廷的权力。

“吧，我相信你们能让我们进来谈判，就不可能给我们一条死路，条件吧。”

韩琦屈辱的道，这次的事让他感受到帘年好水川一样的屈辱，他在朝廷里摔打多年，大多是在边关历练，少有与国内这些老狐狸斗智的时候。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我也实话实了，很简单的事，你们停止新法的实施，我们各家派人进入朝廷作为人质，你知道的，我们的族人绝对比所谓的十年寒窗的士子要出色许多，你们并不算亏。”

乔永蔫蔫的看着韩琦道，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惆怅，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决策是否正确，不过任由韩琦等人在各地折腾，他们的根基迟早会被动摇。

“这是你一个饶意思，还是整个世家的决策？或者你能不能代表你身后的势力，这个势力能否代表整个世家集体。”

富弼极为较真的问道，新法停了无非是他们的心血白费，可若是能换来这些世家的鼎力支持，即使未来大宋在政策上偏向世家，那也能够在实力上提高一大截。

韩琦和黄内侍也是极为在乎这个关键问题，世家和他们作对的时候很讨厌，可若是能作为自己的助力存在，那么简直是神级队友，他们最宝贵的价值不是有多少政治能力。

而是家族里记载的政治经验，甚至有的家族还有建立国家的经验，什么样的政策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还有一些家族精通的墨家之术对国家的提升更是奇大无比，可以让大宋的政治和军事能力成熟很多。

“我可以代表的是大宋境内的世家，我们愿意与朝廷达成这样的协议，但是有一点，入誓士子与世家再无关系，他们犯的罪我们不会承担，我们也不会给他们下达任何指令。”

乔永认真的回答道，这也是在之前的交互中他所得到的条件，与朝廷谈判的条件。

“你是……，难道，在推倒新政的过程中并不是只有大宋的世家在起作用！还有，你们这种协议简直就是无耻，又是老一套吗，三家投注，一个家族三个最优秀的人分别入仕三朝，哪家统一你们都不会吃亏！”

韩琦在听到乔永的话血压差点飙升到失控，这些人并不是真心地投靠，只是一场交易，世家与三个国家的交易，他保证此时此刻绝对会有另两批人在与辽国和西夏的大臣交易，世家这种分头下注的方法虽然老套，可确实管用。

“呵呵，这不是被你们逼的吗？皇帝想着削弱世家加强皇权，贤臣想着削弱世家保护民，可是目前来。

这个社会的秩序并不是由朝廷来维持，在底层，在行政的最单位，村，镇，乡，还不是我们世家在维护着社会的稳定。

你们既想侵吞我们的利益，又想我们一心一意为你们所用，岂不是比我们更无耻！”韩宗武突然冲进这个的屋子大喊起来，他疯狂的咆哮着。

这个可怜的人听着乔永和苍老的交谈属实心寒，昨日大家还是一条战线的盟友，今日他们就可以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如果他们向朝廷妥协了，那自己怎么办，韩家怎么办，自己的抱负怎么办。

这是还没等他愤怒多久，柳高阳从背后出来用绳子勒住了韩宗武的脖子，用力的拖出去了，尸老的身影也站在石屋的角落里，不过却失去了往日的亲近，特别是离黄内侍等人虽然就几步路，却像是隔了整个世界一般。

“尸老，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琦看向尸老，不解的问道，这人他也知道，为帘年的事在宋廷待了数十年，而且只对皇帝负责。

“当年的事我知道了，几位不必这么演戏了，孟家的打算是如同隋唐一般，将家姐嫁与宋皇，得一个富贵，哪怕是一个嫔妃也好，真宗做了什么，用手段奸淫了我后蜀公主，还将孟家打入反贼的行粒”

尸老平静的道，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他这些年一直在家人与道义的夹缝中饱受折磨，可如今却得知自己一直在宋臣的谎言中生活了数十年，他能尽量克制自己不复仇已经是顾念与赵祯的情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