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能从父母那里得到一些指引,或者是包容?你瞧,那么的孩子,尽管他不懂得这种感觉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在他所处的环境里,自己的这个事情可能不能够得到很好的对待。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些毒打、谩骂、歧视都曾经让付微濒临奔溃。母亲扯着他的手,拧他手上的肉,骂他是个变态,自己肚子里出来了个变态,父亲要让人给他带去看那种医生……
“我不去!我没病!”付微挣扎着,从父亲的大掌中脱离,身子摔在地上,他不觉得自己生病了。
“你不去你想干嘛!”母亲从来没有那么凶的对待他过,看他的眼神仿佛看一个仇人,看一只妖怪。付微一下子就愣住的,他第一次害怕他的父母,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怕,明明是他的亲生父母,此刻的面孔却恐怖如鬼神。
后面几年的日子,他都活在地狱里,被关在“医院”“治疗”的那段时间,他每都活在奔溃中,然后又在这种奔溃里慢慢的长大……
渐渐的,他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逃离,那就是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果然,在他是“正常人”的时间里,他的饭食正常了,也没有恐怖的电击了。
“你回家了吗?”赵轻问他,付微点点头,他回家了啊。
那是时隔多年后付微第一次又见到了自己的家,但是现在的他和当初的他已经太不一样了。那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无法入眠,一闭眼,四肢就疼痛了起来,耳朵里响起了“同类”的哀嚎之声,脑海里是那些被抬出去后不知道哪儿去聊尸体。
八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活到这么大。
他变“正常”了,父母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高兴,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在了这个世上。那个生命今年七岁,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年对方诞生了。
生命的名字叫付钰,脾气有些坏,见到他时也不喊哥哥,而是径直的问他:“你是不是那个变态。”那么的孩子,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刀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母亲:“你那什么表情?他的有错吗?把你接回来已经不错了,换做别人家,你都死在外边了。”
付微突然就有些怀疑,这人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之后的日子里,他存在又似乎不存在,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提及他,他像个一个透明人一样活着,活在这个家里,他知道这个词叫什么:冷暴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付微二十岁了,付钰九岁。
昨是付钰的生日,家里来了很多人,都是付钰的同学,来给他过生日的,他曾经也有过这样子热闹的生日,但现在没有了。外面的热闹也不属于他,他应该是不存在的,待在他的房间里,等待楼下的热闹过去,他就可以去冰箱里看看,看看是不是有剩一点蛋糕。
他在网络上写,靠自己笔下虚幻的世界做美梦。因为不被准许出门,所以网络是他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他认识了几个和他一样的人,彼此间靠着文字互为慰藉。
晚上,家里不再热闹了。付微去到厨房,想找点东西吃,冰箱里果然剩零蛋糕。付微把它拿出来,背后却突然来了一股的力量,他踉跄了两下,背撞在了墙上。
“那是我的生日蛋糕,你个变态不要碰它!”付钰朝他喊,拿过饭桌上的纸巾盒扔过来,又上前来打他。
付微有些恼了,他只是想找点吃的,却要被付钰这样对待。离开这个家前父母狰狞的样子,八年里生不如死的日子,回家的两年里全家对待他的方式……
他把身前朝他抡拳头的人推开,付钰差点摔倒,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不放,他只不过伸手想把付钰的手扒开,一个茶盏就这么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母亲把付钰拉到怀里死死护住,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多熟悉的眼神啊……
“你个怪物!你要对你弟弟做什么!”她是这么朝付微吼的,最后都破了音,付钰就在她怀里大声的嚎。
父亲拿了扫把过来,木柄对着他直直的舞下来。付微挨了两下才用力挥开了对方,然后逃出门外。血糊了他的眼睛,他踉踉跄跄的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远远地看见了这做高架桥,想着可以在桥下这里避风避雨待上一段时间才过来龟缩着。
后面的事情两人都知道了。
赵轻看了看他,抬手碰了下被纱布盖着的地方:“你真惨啊。”
因为抬起了手,她宽大的衣袖滑下来了一截,露出里面的淤青,一大片一大片的,难看得紧。
付微看见了,道:“你也很惨。”
赵轻放下手,有些不乐意:“我还能回家,你能吗?”
付微不话了,赵轻心里便生出了些许后悔,又补充道:“不过这段时间不能回去,我得去找工作,要带点钱回去她才让我进去。”
付微还是不话,赵轻又道:“我以前被赶出来的时候也住这里,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们可以去找工作,你也带点钱回去,他们也许就让你进门了。”
“他们不缺钱。”付微终于话了:“他们希望我死了。”其实付微都不敢肯定,如果他是一具尸体了,父母会不会让他进门。也许不会,付微想,怪物的尸体不定会害的他们也生病,应该是要被推去烧了,然后灰就随便扔在哪儿算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工作,有钱了你可以自己过。”赵轻又道,开始给付微规划起未来来:“你都二十了,我听老师过十八岁就算大人了,你可以自己过了。”
“那你呢?”付微问:“你不是也可以自己过了。”虽然不知道赵轻是什么情况,但从刚刚赵轻的话里和赵轻身上的伤来看,付微可以猜得到对方过得并不好。
“我有家!”赵轻的语气有些冲,付微从她的神情和语气里可以看出来对方似乎对家这个字有着某种奇怪的执着,像是在刻意强调。
“你有吗?”他突然笑得有些嘲讽,眼里涌起恶意。
这下轮到赵轻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