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神色未变,起身抱拳说道,
“臣以性命担保,贾正诚受贿一案绝无偏颇。”
周厉怀瞟向杜氏,“你既敲登闻鼓,想必是有为贾正诚翻案的证据,如今太傅大人就在此处,你还不快点儿拿出来?”
杜氏闻言,却是指着那两个孩子身上的小衣,语气狠狠地说道,
“这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便是证据了!老爷自裁前要说的话全都在上面。”
可那小衣上虽是写了贾正诚为自己辩驳的话,但并未举出一个有力的证据。
周厉怀细细地看了那小衣上的字迹,忽地一声冷笑,
“胡阁老,你既然与贾正诚相识,可是知道他惯用何种字体写字?”
胡阁老思索片刻,恭敬答道,
“贾大人字体看上去有几分严谨,运笔间颇有颜氏之风。”
周厉怀示意安公公将那小衣送到胡阁老手中,
“你再仔细瞧瞧,这上面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出自于贾正诚之手。”
胡阁老一脸郑重地接过那两件小衣,仔细观看。
一旁的杜氏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胡阁老端详半晌,竟是摇了摇头,
“皇上,老臣不过粗略一瞧,却是向贾正诚本人所写。”胡阁老皱眉,“但老臣虽是认识贾正诚的笔迹,但从未认真研究过,若是仅凭老臣一人所看,怕是会不大准确。”
言下之意是他也不确定。
杜氏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脊背有些放松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陆宸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男孩却是忽然动了动手指,睁开了双眼,小手死死地拉着陆宸的衣袖,嘶哑着声音说道,
“不是……不是父亲写的,是娘,娘写的……”
小男孩的声音虽然轻,却在静谧的大殿里显得尤为清晰。
杜氏忽地大声斥责,“你敢胡说?!”
小男孩吓得立马便是一抖,却是更加用力地抓着陆宸的衣袖,似是还要说些什么。
陆宸当即便一愣,将怀中的小男孩换了个姿势抱着,沉声问道,
“你还知道什么?快快说出来。”
但小男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说了这句话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杜氏在一旁挣扎冷笑,“这个孽子从小便满嘴谎话,皇上不会相信区区稚子之言吧?”
“为何不能信?”
文惜熙忽地说道,她目光凛然看向杜氏,
“贾正诚在朝为官,定是有文书留下,找来那些文书一查便知。”
杜氏闻言,竟是无所畏惧一般,
“娘娘大可去查,可若这字迹无误,是否就说明我家老爷是清白的?”
文惜熙冷笑,“自然不会,这血书就算真的是贾正诚亲手所写,那也只能证明当初的受贿一案另有隐情,贾正诚不一定是清白的。”
杜氏目光狠毒地看着文惜熙,文惜熙毫不在意地回瞪,语气森然,
“可若这字迹不是贾正诚所写,那你击敲登闻鼓进宫便是诬告皇上!”
“你一区区从五品官员夫人,在丈夫死后不安于室,竟是敢如此狂妄大胆,不知背后——是有何人指使呢?”
文惜熙的话让杜氏顿时就白了脸色,但她仍旧握紧了双拳,
“娘娘说这话当真可笑,登闻鼓本就是先祖皇帝为了让我这等受了冤屈的百姓有个伸冤的地方,何来受人指使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