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州府衙。
经过几日的连续奔波,俞温书终于赶到了彰州,刚一到府衙门口,几个衙役就把他拦住了。
“你,干什么的!府衙你也敢闯!”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不悦道。
“在下俞温书,收到仵作大哥信件,前来认尸。”俞温书咬牙道。
“最近说自己是俞温书的多了去了,都想借机会贪人家家产,你可有证据啊?”大胡子粗声道,边上的瘦子不说话,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望天。
“我……”俞温书这才想起自己一时着急,出门的时候把那封信放在了书桌上。这下无凭无据怕是进不得这府衙。
见俞温书说不出话,那大胡子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没多大会,边上的瘦子说道:“小子,你家人尸骨可是在城外的义庄呢,这烧的乌漆嘛黑的,谁敢往府衙放啊。”
“多谢这位大哥!”俞温书赶忙道谢,上了马车往城外义庄去了。
后面那个大胡子赶紧问那个瘦子:“怎么回事啊?又是个骗子,张大哥又要骂人了!”
“你傻呀,咱们俩连着当了这么多天的值,之前来的哪一个听我问谁写的信不支支吾吾的,就这个,一张嘴我就知道是他了。”
“谁写的啊?怎么回事啊?”大胡子还是一脸懵。
“张大哥啊!信是张大哥写的!笨蛋!”
“哦……”大胡子这才若有所思的挠了挠脑袋,其实还是没弄明白。
而俞温书已经一路奔着义庄去了,他一介书生,自然受不了这长途奔波,车马车夫可以换,他却是一直在颠簸的车里,但精神一直紧绷着,他也没觉得累。
那张仵作正跟看义庄的大爷搬了桌椅,在义庄院子里喝茶,倒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见门口一辆马车急匆匆敢来,急匆匆停下,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跳下车来,都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我猜这个是。”大爷道。
“我猜也是。”张仵作说。
俞温书已经到了跟前,行礼道:“两位,哪一位是彰州的仵作大哥。”
“我这么大年纪了,当然是他了。”大爷笑道。
“你也是来认尸的。”张仵作问。
“正是。”俞温书神色黯然。
“我且问你,我那信里可有错字?”
“有一‘望’字写错了。”
“嗯……不错不错,就是你。”张仵作起身,叹了一口气,“随我来吧。”
两人进了义庄,进门左右各有一间小屋,左边的是看守人住的,右边的就是张仵作用来放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证物的。
张仵作打开一个蓝布包裹,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第一样是一块已经被烧裂了的玉佩。俞温书见到玉佩,身体就已经站立不稳,这玉佩他认得,正是他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之物,两人成亲已经三十余年,母亲三十多岁才生下自己。这么多年,这玉佩他父亲都随身带着,就连入浴也要放在边上的,十分看重。
第二件是一支熏黑了的金钗,也是他母亲常戴的。
“不用再看了……”俞温书低声道,身体不稳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唉……”张仵作叹了叹气,“节哀。”
俞温书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站起身请仵作带他去看看尸体。张仵作面露难色,道:“我看还是别看了。”
“即是我父母家人,我怎能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呢。”
“好吧,你可要做好准备。”张仵作无奈道,随即带路往义庄里面走去。
大厅多是一些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体,大厅后面有个官府的小厅,里面堪堪摆了二十多口棺材。
“边上这五口棺材里的就是了。就两辆马车,火势不是很大,唉……”张仵作叹息着站到一边。
棺材没有钉死,俞温书打开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成了这一具具半焦的尸体,俞温书再也忍不住泪水。
“爹,娘,姨娘,妹妹。”俞温书跪地对着父母的棺材磕了几个响头,“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血恨!”
可他一介书生,又能做到什么呢,这凶手如此残忍,自己该如何将她
俞温书在冰冷的义庄里坐了一宿,第二天张仵作来的时候,还顺便给他带了几个包子。
“小伙子,出来吧。”张仵作在大门口朝着他摆手,等俞温书缓步出来,那仵作又问道,“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听说你们家住显州,这二十几口人,想折腾到显州,可是不容易。”
“多谢张大哥关心,我出门时虽然匆忙,但给家中管家写了信,他会到宿州接应我。”
“那就好,那就好。”张仵作道,“我做这行的,能有个人说说话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说多了,你也别嫌弃。”
“不会。”俞温书坐在一边慢慢的吃包子,可惜食之无味。
“我还怕你振作不起来,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俞温书苦笑一声,道:“现在俞家就剩下我自己,不振作怎么行呢……”
“我这人嘴笨不太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张仵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俞温书也倒了一杯。
“不会,我知道张大哥是关心我。”俞温书吃了两个小包子,就实在是吃不下了,把东西放在一边,喝了一点茶,“我如今心里困扰的是,该怎么回显州。”
“这我倒是有个办法。”张仵作道,不过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两个人的动静,其中一个一直在说话。正是昨天那两个衙役。
大胡子见俞温书就在门口,赶紧拽了拽那一副趾高气扬样子的瘦子,道:“大哥,人在这呢!”
瘦子这才发现俞温书,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奉命前来给你说明案件始末的。”
“昨天忘了。”大胡子补充道。
“你闭嘴。”瘦子道,“尸体都是李大哥检查的,详情他应该跟你说过了……”
李仵作赶紧表示自己以为他们讲过了,并没有细说。三个人互相指责了半天,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情绪低落的俞温书。
“不好意思了兄弟。”李仵作赶紧道歉。
“没事,就算是你们说了,我可能也听不进去。”俞温书轻声道。
“总之,战场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目击者,车马痕迹被人处理过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财务没有遗失,都死于剑伤,干净利落,一剑致命。调查表明您父亲平日是个善人,根本没有仇家。最后只能怀疑是莫问犯的案子。”
“莫问……”俞温书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
“对,一个神秘组织,犯下了无数的案子,什么人都杀,简直不是人啊。”大胡子道。
“据江湖上的消息,青云门打算介入此事,小兄弟,你可以去青云门问问。”
“青云门……”俞温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那我便上青云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