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云找的人就是两人提到的许师伯。许师伯平日负责千鹤峰大小事宜,一把年纪却是个老顽童,平日也不总在山上。但许师伯的人脉较广,找人找物都很简单。丛云就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许师伯在不在山上。
千鹤峰其实也没有那么多鹤,青云山的气候不适合野生的鹤居住,本来一只也没有,后来许师伯年轻时从山下捡回来了几只被人抓了的幼鹤,如今也是好几代了,早被养的一点也不怕人。
丛云运气还可以,刚到许师伯的住处,就看见新来的小师弟在门口练剑。
这个小师弟没来两个月,倒是每次许师伯都跑下山都会带着,如今他在,那么师伯肯定也在。
“云夜见过师姐。”云夜收了木剑恭敬地行礼。
“云夜这么认真呀。”丛云蹲在云夜面前,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只有认真练剑,身体才能早日好起来。”云夜认真的回答道,“师姐是来找师父的吗?”
“是呀,看来许师伯今天在山上?”
“师父昨日才带我从平安镇回来。师姐,请。”云夜给丛云带路,绕过千鹤峰的湖上回廊,到了一间小院。
院子里倒是没有人,从院子后门出去,见着许师伯披着蓑衣坐在湖边钓鱼,鱼竿支着,手里抱着一个酒坛。
“丛云见过许师伯。”丛云行礼。
“免了,你这小娃娃今日想到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麻烦事。”
“师伯说笑了。”丛云递出手里的画卷,“这画上的是一位自称彰州焚尸案幸存者所描述的凶手相貌。我不能证明那人所言真假,只能抱着试试的想法来查一查。”
“让我看看。”许师伯接过画卷,打开瞄了几眼,“没见过,拿走吧。”
“师伯……”丛云慌忙接住许师伯扔回来的画。
“这种事,连真假都不知道,我怎么麻烦我那些朋友啊?那些老头子没一个脾气好的,我可不想送上门去。”这老爷子明显不再像说话,背过身去专心看着湖面,好像能用眼睛把鱼钓起来一样。
“这……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我们岂不是给了凶手逃跑之机。”
“得了得了。”许师伯不耐烦道,“就你们这办事速度,要跑早跑了。”
“那是……”丛云一时语塞,她也知道调查进度十分缓慢,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
“师姐,走吧。”云夜小声喊她。
丛云又解释了半天,想让许师伯查查这画像上人的来头,但老爷子就是不吱声,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
看来许师伯这里是没什么办法了,丛云只好跟云夜一起出去,又到了云夜练剑的地方。
“师父的脾气就那样,师姐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我是许师伯的后辈,自然不会介意。况且师伯说得对,我们的调查太慢了,这人的线索也不知是真是假,不应该去麻烦那些前辈。”丛云刮了刮云夜的鼻子,“小家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师姐能帮上忙的?”
“太好啦!”云夜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师父总是在钓鱼,还爱睡觉,我有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呢,师姐愿意教我真是太好啦!”
丛云又在千鹤峰教云夜练了好一会儿剑,才又到暮雪峰找秦白衣。
其实丛云拿到的画像,是秦白衣趁云襄送张阮下山的间隙重画的,原本的画像自然还在秦白衣手里。
一张看着像悬赏画像的画未免太显眼,秦白衣打算加几笔改一改。所以丛云见书房门没锁直接进了屋的时候,正看见秦白衣给白辞暖画像。画里的白辞暖手里拖着一只花灯,嘴角还带着笑。
“师兄还有雅兴在这画姑娘啊。”丛云冷冷道,将手里的画像放在桌上,“这人呢?”
“走了。”秦白衣放下笔。
“他说的话你就那么信了?”
“他的眼神,不会有假。”
丛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也不怀疑秦白衣的看法。
“我去找许师伯,他不肯帮忙。”
“我晚些再去看看。”秦白衣将画好的画收到一边,“有没有新的线索?”
丛云摇了摇头道:“都是一些没用的棋子,问出来的线索跟没问出来没什么区别。上面的人警惕性很高,至今还没揪出任何有用人物。”
“我走之前,那个身形特殊的男子呢?”
“没有消息。”
秦白衣把手边的一张书信递给丛云,道:“好消息,那人抓住了,是张师伯。”
“那人是?”
“天甲。”
调查了这么久的莫问,丛云自然听说过天甲的大名,据说是莫问数一数二的高手,曾经相当自负,几年前曾上青云山刺杀师公失败,反被断了一只手,后来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而抓了天甲的张师伯,平日住安台峰,是现掌门刘青青的大师兄,本来是掌门首要人选,结果继任大典当天被二师弟,也就是千鹤峰的许师伯灌醉了带下了山,天下豪杰都看着的继任大典,只好临阵换将,换了本来不应该是掌门的刘青青。
“天甲在那之后就再无消息,张师伯是怎么找到他的?”
“可能那莫问……气运也是到了尽头。”秦白衣道。
丛云仔细看了看手中那封信,才知道秦白衣那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原本张师伯下山会见故友,并无意调查天甲的去处,没想到在与故友约见的酒楼遇到醉醺醺的天甲因欠账被赶出酒楼。
当时天甲并未被识破,师伯是个心善的人,见他脏兮兮的可怜,便问店家欠了多少酒钱,想替他结了,结了账之后又随便问了几句话。
没想到这时天甲认出了张师伯,找了缘由想跑,师伯也未觉得不对,以为他只是不想欠这人情,便追了几步想赠他几两银子,做个正经的营生。可能天甲以为自己被识破,便回身与张师伯交手,结果在交手之中被发现右手竟然是义肢。
身材枯瘦,武功出群,又少了一只手。这江湖上恐怕只有一人,就是天甲了。这人以前也算是相貌堂堂,行事张扬,没想到如今成了这样。不过就算少了一只手,又是在醉酒状态,师伯联合那位故友废了大力气才将他治住。
“倒也不愧是敢只身上青云山行刺师公的人。可惜了一身好武艺,做什么不好的非要做那恶人。”丛云感叹道。
“生计所迫,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好运。”秦白衣淡淡道,将桌上整齐的信件一一放好,“明日是师妹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我还以为师兄已经忘了。”丛云嘴上不满,心理倒是乐开了花。
“毕竟你是我师妹,我自然记得。”
“师兄可还记得我第一年在青云山过生日,你带我去的那条街?”
“记得。”
“那时刚到遂城,觉得什么都新奇。”丛云回想起以前,微微一笑,“不如明天我们就去那逛逛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