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章 疾风知劲草(1 / 1)喵爷十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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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宇替我换上寝衣,拿了小苍兰、云母和珍珠做的香膏替我擦拭身子:“绿绮早就去沐浴更衣了,我和翎羽姑姑准备了好些热水,又撒了足量的生姜、艾叶驱寒。”

她边替我细细涂抹香膏边说:“郑良人不得恩宠又没有子女傍身,家室又不高,院子里婢女踩高拜低又是常事,我明天就去好好训诫她们。”

红宇又说:“刘狸传话过来,八月十二日,王爷和突厥在五陇阪交锋,王爷用反间计,联合突利可汗离间颉利可汗,使突厥退兵。”

“十天后,另一支突厥军队在杜阳谷被柴绍驸马击败。”我瞧着她面露喜色,拿了玉梳梳理着秀发说道:“你觉得这是好事?”

红宇被我这冷冷一瞥收了笑容,我拿了香粉细细敷脸:“这盒香粉是拿了云母、珍珠、鲜花汁子调的,旁的不说,拿来做香粉的珍珠便是豆粒大小,这一盒便是万金之数。”

“可是若是让太子知道这盒子香粉,那么秦王府全府便都要被诛杀。这是好东西,可是我只在这院子里用并未拿出去张扬,入宫的拜见的时候也是依着礼数着装。你知道为何?”

红宇正色道:“人人都道王爷战功赫赫,圣人又为王爷建立了天策上将府,天策上将府里又有议事处和文学馆。”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的天策上将府就是长安城内第二座大兴宫。”她拿了桂花油细细的抹在我的发丝上,小心的护理着我的秀发。

我放下手中的香粉:“天策上将府是在平定了各路反王后圣人赏的,那你说此次平了突厥之乱,圣人又该作何赏赐?”

我瞧着红宇不作声,只是脸色死寂一般的难看:“连你都知道,此番是赏无可赏,那赏无可赏,这天策上将府又该如何?”

我起了身推开窗子,窗外雨过天晴,一架彩虹悬挂在碧澄澄的天际,我瞧着心里欢喜,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无论如何,世民能安全率兵回来便是极好的事情。那几个太子派出去的杀手都除掉了吧。”

红宇笑道:“干干净净,就那几个武功低下的杀手,连王爷的营寨都没靠近就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她替我披上外衣:“王妃,这太子心也太狠了,咱们王爷可是太子的亲弟弟。”

我裹紧了红宇给我披着的缠枝番莲花素锦衣衫,浅浅一笑:“你可忘了楚王李智云怎么死的?当时太子还不是太子,如今他可是储君,离皇位只有一步。

我对李建成的行为颇为不屑:“圣人为什么又称寡人,因为他们要断情绝爱,称孤道寡。亲弟弟又如何?我们太子又不止世民一个弟弟,他还有三胡,还有早就殁了的玄霸。”

我望着窗外开的红火的凤凰花,想起那年雪夜璎珞系在枝头的白玉发簪,忽然我心头一动:“红宇,你派人去查当年掳走玄霸的人是谁?”

红宇听此称诺出去了,绿绮端了碗红枣姜汤进来:“王妃,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她立在我身边,折了枝凤凰花替我挽发:“我想着王妃现在的心境,是不想戴金银首饰的,拿花枝挽发最相宜。”

她见我面有戚戚说道:“刘狸传话进来,太子那边的人都已经安插进我们的人进去了,都是千挑万选的美娇娘,那些人如珠如宝宠得不行。只有魏征为人清正,家中又有悍妇。”

我端着手里的红枣姜汤,拿了汤匙细细喝着微辣的汤水:“魏征如今被太子弃用,安插不了人进到他府里也无妨。”

我放下手中的红枣姜汤,看着微微冒热气的汤水,似是在问绿绮又像是自语:“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你说圣人和太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绿绮浅浅一笑:“王妃已经说了答案,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这柑橘离了故土挪了位子都有所改变,又何况人?”

我冷冷一笑:“踩着成堆的白骨,踏过千万条血河才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才有资格称孤道寡的人,心能不硬吗?”

我拿了盘里的荔枝在手,轻轻一捏,满手甜腻的果汁:“你说,二郎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绿绮拿了帕子替我擦干净手上的汁水,安慰道:“王爷会不会变成那样我不知道,但是绿绮知道,王爷待王妃的心永远不会变。”

此次世民得胜归来,太子一改往日在朝堂弹压、私下排挤的做法,开始与世民兄友弟恭起来,就连秋日上林苑骑射都送了请柬到秦王府邀我们夫妻同往。

我穿了身月白色的胡服,只袖口拿了银色丝线层层叠叠的绣了兰花,看起来素净清新,尤其是在一袭胭脂色胡服的慕容萱身边越发显得简朴。

慕容萱又善骑射,我和世民到的时候,她正骑着一匹马表演,只见她一会骑马越过障碍,一会在马背上立起,一会探下半个身子取了旁边桌上摆着的红橘,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慕容萱在一片叫好声中下了马奉了手里的红橘给太子,声音清脆悦耳:“这是今年岭南送来的第一波红橘,还请太子品尝。”

太子见此眉开眼笑,一手接了红橘一手拉了慕容萱在自己身侧坐着。

我冷眼瞧着太子身旁的太子妃,她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胡服,满头金器,看起来雍容华贵,可是比起青春正当的慕容萱,她看起来宛若一颗泛黄的珍珠。

她瞧着在太子身侧千娇百媚的慕容萱,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杨圭媚和李元吉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杨圭媚立在我身边看着慕容萱冷冷一笑:“今日不是说请我们和秦王夫妇来上林苑骑射,怎么自己还带了个宠妾过来,这是要宠妾灭妻?”

杨圭媚今日穿了件碧色的胡服,她又心思奇巧将珍珠缝制在左右衣袖上,秋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

李元吉听杨圭媚这样说不满的训斥道:“哥哥是太子,阿耶之下为他独尊,他带了宠妃来与我们一同骑射又有何不可?”

说着他见杨圭媚被自己训斥面露不满,又耐心的哄道:“在宫里不比在府里,你莫要乱言,等到回府我让人给你买长安城里最时新的玩物和吃食。”

杨圭媚虽是不情愿但终究给了李元吉面子,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她本就生的极媚,此刻只微微一笑便让周遭景物黯然失色。

太子见了我们笑道:“三胡、世民,今日咱们自家兄弟骑射,不须多礼。”

他竟径直拉了世民的手:“前几日有人进献了一匹良驹。我想着我们兄弟之间唯你骑射最佳,又是在马背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天策上将,宝马配英雄,这匹马转送给你的最好。”

太子话刚说完,一旁便有宦官牵了匹赤色马匹过来,那马匹看不出来是匹良驹但却是匹未经驯服的烈马,那宦官手中尚且握着缰绳便被那匹马一脚踢开。

那马撂着蹶子,口中喷着粗气,很明显,太子并非是赠送良驹而是想借野马取世民的性命。

慕容萱一副被烈马吓坏的模样,依偎在太子身边作小女儿状撒娇。

她有心帮忙:“太子殿下,这匹马看起来好吓人,你快让人把这匹马牵走,这匹马看起来野性难服,若是伤了人,可不破坏太子今日和兄弟们欢聚的愉悦。”

李元吉听此哈哈笑道:“慕容娘子莫怕,秦王的骑射自小便得阿耶亲自教授,是我们兄弟之间最善骑射之人,如今又四处征战,长安人都称他是马背上的王爷。”

“阿耶又亲赐天策上将的威名,岂不是训练此马的最佳人选,想必也是如此,哥哥才将这匹良驹送给秦王。”李元吉此话一出,听起来是在夸耀世民。

实际上却是将世民的后路堵死,让他不得不骑上这匹野马,我心下慌乱下意识拉扯起世民的衣袖,世民感受到我拉他的衣袖,虽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匹野马却将我的手握在手心。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手心厚实的老茧使我安心,我的二郎是自幼骑射俱佳的男儿,应是不会被这匹野马所伤。

世民目光里带着对那匹野马的喜爱和驯服野马的兴奋,他松开我的手笑道:“既然大哥美意,三胡谬赞,那本王便姑且一试能否骑上大哥所赠的良驹。”

世民大步往那匹野马走去,一旁的杨圭媚猛地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微凉而潮湿,声音微微发抖:“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立刻便杀了太子,我求你,不要让他受伤。”

我握紧杨圭媚的手,眼睛紧紧盯着世民和那匹野马:“你要相信他,他是自小便练骑射的人,三伏天起痱子,三九天生冻疮都未停下练习骑射的人。”

我的声音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却微微发哑,深吸一口气:“再者,这些年,他在马背上过活,这匹马伤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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