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章 凤凰于飞(1 / 1)喵爷十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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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珪跪拜在地:“妾身已经修书一封给韦氏族人,让他们在朝堂上力荐妹妹为太子妃。”

我扶起韦珪,替她扶正了鬓边簪着的墨玉发钗:“只是我不知道韦姐姐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之位。”

韦珪微微一笑,宛若清晨沾着露水的粉嫩桃花:“郑氏虽是士族大家,但是我只是妾室又无子女傍身,我又何必去摘取远在枝头的果子,不如安分守己的做个妃妾,为灵儿谋个好夫君。”

我拿了块太师饼吃了一口,展颜一笑:“韦姐姐做的太师饼清甜不腻口,灵儿有韦姐姐这样的阿娘教导,又有我这个嫡母,以后自是会有个好归宿。”

韦珪所言不虚,第二日便有韦氏族人在朝堂之上进言太子元妻理应为太子妃,无需另立她人。

翎羽有模有样将这件事说给我听的时候,我正在给世民做一件新的寝衣,明黄色的缎子上游龙戏凤,既是成了太子只有这样的服饰才能配得上世民。

我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计:“韦氏所言不虚,她倒是让韦氏一族在朝堂上为我极力进言。”我拿起寝衣拿了个匣子封了起来:“世民现在何处?”

翎羽笑道:“太子自从入主东宫后,一直在处理废太子和齐王余孽,现在正在书房与天策上将府旧臣谋事。”

我摸着雕花匣子,浅浅一笑:“带上这件寝衣,我们去找太子,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说着示意绿绮捧上匣子随我一同往书房去。

我到书房的时候,杨吉儿正在那将手里的食盒递交给锄药。她穿了身赤色缠金丝梅花暗纹的衣衫,挽了高高的朝天髻,满头金器,立在初夏的日头下,远远看上去就像枝盛开的芍药。

杨吉儿见了我并不行礼只冷冷的唤了句:“姐姐。”见着绿绮捧着的匣子笑道:“太子正在见天策上将府旧臣,不见人。”

绿绮声音清冽的说:“杨娘子,你应该向我家娘子行礼,我家娘子是太子元妻,是你的主母。”

杨吉儿飞斜着一双凤眼,扶了扶自己鬓边的赤金芍药宝钿步摇:“太子并未立何人为太子妃,我和姐姐都是潜邸旧人,绿绮如此也是太不懂规矩了,不知姐姐如何教导下人。”

杨吉儿莲步轻移逼近我:“你不过是寄居在舅父家的孤女,能让你嫁给太子已是上天的垂怜,你本就该是嫁给小门小户,安稳的做个主母,如今还妄图做太子妃。”

杨吉儿咄咄逼人,言语讽刺,我不怒反笑:“我是资质平庸,出身不高,但是我和太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圣人钦定的儿媳。”

杨吉儿一听我这样说,一双漂亮的眼眸燃起愤怒的火苗。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正要反击,却听见娇媚清冷的声音:“是我来的不巧,二位姐姐都在。”

却是杨圭媚走过来,她一袭碧色的夏装,发髻简单,只簪了那支凤仙花发簪,娇媚与素净在她身上完美的结合。

她扶了扶垂下的发丝朝我行了礼:“太子妃。”说着朝杨吉儿行了礼,促狭道:“按照族谱,我该唤你一声堂姐。”

杨吉儿冷哼一声,语带嘲讽:“太子尚未册立太子妃,恐怕这句太子妃不是谁人都能受得起的。”

杨圭媚冷冷一笑,带着几分猫戏弄老鼠的表情说道:“长孙姐姐是太子元妻,自然是太子妃,我对她行礼是没有错的。杨姐姐是前朝帝姬,理应知晓这些礼数。”

杨圭媚见着杨吉儿被自己气的满脸通红,慢慢前倾身子在她耳边说道:“帝姬又如何,遗老又如何,我这样的出身还可载入杨氏宗室族谱,唤你一声堂姐。”

杨吉儿被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杨圭媚的俏脸大喊道:“茗香,给我打烂她的脸。”

茗香正欲动手,我却稳稳挡在杨圭媚的身前:“妹妹,方才说过太子尚未册立太子妃,大家都是潜邸的姐妹,如今,怎得可以使唤茗香打人?”

杨圭媚躲在我的身后,语带讽刺:“堂姐是越发厉害了,这太子还在里面和人议事,堂姐却要在外掌掴立威,是觉得这东宫是江都么?堂姐回去翻翻书查一查炀字是什么意思。”

杨圭媚夹枪带棒,拿着旧年杨广在江都遇刺身亡,世民给他定了“炀”字为谥号的事情来讽刺杨吉儿。炀,是个极不好的谥号。

杨吉儿气的要自己上手去打杨圭媚,正巧此时在里面议事的天策上将府旧臣出来,是房玄龄、杜如晦在里面议事,他们二人朝我们行礼后便走了。

锄药笑道:“长孙娘子,太子唤你进去呢。”说着又对杨吉儿说道:“太子说今日的果子做的不错,还请杨娘子莫中了暑气,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是好。”

杨圭媚听此冷哼一声,摇摆着腰肢如风中细柳,她头也不回的回去,只留下一句话:“日日盛装送来的果子又有什么用。”

杨吉儿被气得恨不得将杨圭媚撕碎了活吞下去,却又拿她无可奈何,顾不得行礼甩了衣袖走了。

我进了书房,世民正手里拿着一卷纸张不知思考什么,他瞧着我来拉了我的手,将那卷纸张交给我:“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打开一看竟是天策上将府诸位谋士、将士的陈情书,他们字字珠玑,言辞恳切上表圣人请求立我为太子妃。

世民握住我的手:“朝堂上一直有前朝遗老进言册立杨娘子为太子妃,只是我心中的妻子只有你一人,再说我又不是刘秀,怎么会让你受阴丽华那般的屈辱。”

他揽我入怀:“你将这份陈情书送去给圣人,告诉他,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也是皇后的唯一人选。”

我捏着那份陈情书在手只觉得有千金之重,我笑道:“我对着太子妃之位并无垂涎,只要担得起一国之母,能够辅佐二郎善待后宫诸人便好。”

世民亲吻我的额头,笑着说:“你是我的妻子,我若是太子,太子妃唯你一人。若是圣人,你便是皇后。无论前朝后宫你都是最尊贵的女人。”

我听他这样说伏在他的肩头,不觉得滴下泪来。

我带着陈情书到宣政殿的时候,圣人已经换了玄色团龙纹的衣衫坐在那里下棋,身边只有几个宫人在伺候茶水。

他瞧着我来抬起眸子说:“许久未见观音婢了,那日听人说你陪世民去了玄武门,心里想着你再也不是旧年那个唯唯诺诺、寄人篱下的孤女了。”

我将陈情书放在圣人的面前,看着这个曾经雀屏中选,意气风发的唐公,成了现在连丧两子、垂垂老矣的圣人,我亲启朱唇:“这是天策上将府的陈情书,力荐我为太子妃。”

我看着圣人打开那份陈情书,只潦草的看了几眼便放在一边:“你知道的,我心目中太子妃的人选不是你。”说着他指了指棋盘:“来陪我下棋。”

我跪坐在棋盘前,执了黑子在手:“我虽不是圣人心目中太子妃的人选,但我是圣人亲手培养出来放在二郎身边的女子。”

圣人听我这样说,抬起眸子看着我,露出一丝笑容:“你是聪明的人,以前见你总是装出一副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模样便想笑。明明是只狐狸,却装成个羔羊的样子。”

我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象牙棋子在玉质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我来猜猜我为什么不适合当太子妃。可是圣人怕我似前朝独孤皇后那般,独房专宠,影响李朝根基。”

圣人执了白子在手,似在思考如何落子,一边笑着说:“有一半是怕这个,另一半是觉得帝王还是断情绝爱的好,帝王若是痴情于一个女子,于国家不利,于百姓有害。”

我抬眸望着圣人,声音里带着清冷和戾气:“可是,圣人曾经将一瓶毒药交到我手中,让我毒杀二郎。”

圣人看着棋盘笑着说:“下棋,下棋。”他拿了棋子把玩:“那是看你是选择世民还是太虚宫,你若是个愚忠的,那便是我看错人了。”

“可是我不是独孤伽罗,二郎也不是杨坚。”我将一枚黑子落下,巧笑嫣然:“圣人,这局你输了。”圣人闻言和我相视而笑。

立我为太子妃的诏书是在武德九年六月七日递到我的手里的,那天清晨,天空宛若一块极好的蓝宝,沉澈透明,宣旨的宦官将太子妃的服饰和旨意交到我的手上。

我跪在地上虔诚恭敬的接过明黄色的纸张,起身后将早已备好的银两递给宣旨的宦官。

我拘着礼数,保持着笑容:“有劳公公,这点银子请公公喝点酒水,解了劳累。”

宣旨的宦官满脸堆笑:“太子妃与太子伉俪情深,以后前途无量。”说着指着身边的宫人说:“这是绾娘,是宫里积年的老宫人,梳头最好,是太子特意为太子妃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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