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旧日恩怨(1 / 1)喵爷十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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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一片寂静,似乎能听见窗外雪落下的声音,我盯着案上微弱的烛光,听长孙安业带着几分得意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年长孙安业担心自己母亲过世,父亲疼爱幼子,再加上高嬛枕边软语等种种原因,失去继承家业的机会。

随着长孙无忌一日日长大,又因着刚从慈恩寺回来的我,乖巧懂事,颇受父亲宠爱。嫉妒和仇恨的种子在长孙安业的心中埋下。

长孙安业素日爱流连烟花之地,更爱和贵族子弟一起喝酒赌博。那日醉酒更是将心中不满尽数倾诉。

只是第二日,当他醒来时,他竟发现自己处在大兴宫中,他醉眼朦胧,口中干涩,想要找水喝,方一下床便见着杨广。

杨广给了长孙安业一瓶毒药,嘱咐他日日下在父亲每日必喝的茶水里,父亲善射箭,素来有一箭双雕的美名,为了护目养神,每日必喝菊花枸杞决明子的茶水。

我记得那时,长孙安业每日晨起都会亲自烹煮菊花枸杞决明子,晾好后等父亲晨练后饮用。那段时间,府里诸人无不称赞长孙安业孝顺。

至于和嘉懿乱伦苟合,便是长孙安业担心父亲将家产留给幼子,也是担心父亲死后,长孙无忌与他均分家产。

当时来家里诊断的医者博士,更是杨广早就叮嘱过的,无论换了多少医者博士诊断,诊断结果一直都是父亲中暑热坠马,牵动旧疾。

隋朝以士族大家世袭为主,长孙安业如此担心是本能。但是因此谋害父亲,行忤逆之事便如猪狗。

我听他夸耀的讲述完旧年谋害父亲之事,抬眸看着他肥腻的脸因为大笑而扭曲的五官,烛光下的长孙安业宛若一只肥头大耳的野猪。

我忍住心里的恶心,一步一步逼近他:“你是得到了诺大的家业,可是你的仕途又有何建树?反倒是昔年被你赶出家门的长孙无忌,如今官拜太尉。”

我看着处在我身影里,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不屑的长孙安业,不屑的说道:“你总说,长孙无忌是因着我嫁了个好夫君,那你当年拿了父亲性命去做投名状,杨广可有重用你?”

长孙安业一把推开我,我忙捂住自己的肚子,护住自己的孩子,长孙安业发了狂,跪坐在地上撕碎着地上的稻草。

我看着失去理智的长孙安业,步步紧逼,咄咄逼人:“若说长孙无忌是靠裙带关系,太上皇给过你右监门率员的职位,如今圣人也给了你右监门将军的职位,可你又有何作为?”

长孙安业撕累了稻草,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他似乎想起什么,瞪着猩红色的眼眸问我:“当年之事,我自认为滴水不漏,事发时你尚且年幼,为何怀疑是我所为?”

我垂眸看着蹲坐在地上,宛若猪狗的长孙安业,亲启朱唇:“父亲从马上摔下之时,已是七月流火,天气转凉之际,怎么可能中暑?”

我捂着肚子,低下头,朝长孙安业鬼魅一笑:“父亲当时眼下乌青极重,我拿银针刺进他的体内,银针竟然发黑变乌。父亲去世,你便独占长孙家业,怎可不让我怀疑。”

我从衣袖上取下那枚我收了许久的银针,放在长孙安业眼前:“这事,哥哥是不知晓的,若是知晓,想必你早已身首异处。”

我将银针丢置在长孙安业面前,抬起头,敛了衣袖准备离开,不料衣袖却被长孙安业扯住衣袖:“那你为何要救我性命?”

我瞧着衣袖被长孙安业的污手紧紧扯住,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恶心,我睥睨一笑:“我救得不是你的性命,哥哥不能因为你背上杀兄的恶名,世民不能因为你贤名受损。”

我瞧着呆傻的在那他长孙安业,一把撕裂被他拽住的衣角,准备出牢房。

却听见长孙安业呢喃道:“你们夫妻二人都早已知晓我弑父,为何一个还要在我入狱之前问我详细。一个又要在我流放之前再提旧事羞辱我?”

我回眸看着长孙安业,见他在那呢喃,看神情他不似在说谎,心下不由疑惑,世民如何知晓长孙安业的旧事?转念一想,即刻明白世民为何一定要诛杀长孙安业。

长孙安业拿着我丢弃的那方衣角,忽然泪流满面问我:“那我在你心中算什么?是旧年赶你出门的恶兄?还是杀害父亲的仇人?”

我隔着牢笼看着宛若困兽的长孙安业,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你是我父亲的三郎,长孙家的子孙。”

长孙安业听此越加发狂,他紧紧握住牢笼的栅栏吼道:“长孙观音婢,你给我回来。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三哥,是你同胞的三哥。”

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天牢,看着漫天飞扬的雪花,突然忆起长孙晟来,他是给了我父爱的男人,是我在长孙府的一年里少有的温暖。

只是杨广已死,长孙安业又是他的子孙,我竟无法替他报仇,只能放了长孙安业一命。

我裹紧了身上裹着的白狐反绉的红羽斗篷,为着刺激长孙安业,我还特意带了同款的白狐百宝昭君套,拿了白狐手套。浓妆艳抹仿佛不似来送行,更像是来参加宴会。

绿绮替我打了伞遮住漫天的雪花,不至于让我湿了衣衫,她带着几分谨慎问我:“绿绮方才听见长孙安业的怒吼,可是娘子说了什么?长孙安业会不会自尽于此?”

我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雪花,手套在白狐手套里,捂着平金手炉,早已没了那日跪在雪地的寒冷。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似是在睥睨长孙安业的胆量:“所谓杀人诛心,我故意拿言语刺激长孙安业,便是盼望着他在天牢自尽。如今看来,他是沿街乞讨都会苟活之人。”

长孙氏满门忠贞,世代簪缨的世家。子女更是将门之后,自小知晓礼仪,饱读诗书,为何,会有长孙安业这般,厚颜无耻,谋杀父亲,与嫂嫂乱伦之人。

想到此,我再也忍不住恶心,低头吐出今日所食之物,恨不得将肠胃都吐出来。

第二日,长孙安业流放之时,押解他的差役发现他已经疯魔,心智宛若幼童,只是手里一直紧紧拽着我丢弃的那方衣角。

我边听绿绮讲述此事,边将手中的陈情书交给翎羽,让她送到宣政殿。我自请禁足半月替长孙安业赎罪,并将后宫事宜交给韦珪和杨吉儿打理。

绿绮不解问我为何如此,我笑道:“长孙安业是我兄长,我又为了救他性命忤逆圣人。若是不受些责罚,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若是来日有人那次做文章,我该如何应对。”

我望着自己指甲上涂着的赤色蔻丹,冷冷说道:“我让你请嘉懿进宫,此时她在何处?”

绿绮说道:“此刻正在殿外候着,今日长孙安业流放,唯独她没有相送。”

我扶了扶鬓边的碧玉发簪,嘴角咧开一道弧度:“那还不快请我们那位能干的大嫂进来。”

嘉懿方一进来,瞧着我,便抹着泪水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妹妹,一别多年,嫂子始终挂记着你,如今终于是看见你了,可想死嫂嫂了。”

红宇烦躁一手拉开嘉懿,无视嘉懿不解和恐慌的眼神,正色道:“娘子,按照规矩,您虽是皇后的嫂子,但终究是臣妇,理应向皇后行跪拜之礼。”

嘉懿听红宇这样说,忙擦拭眼泪,跪下行礼。我虽口中说着不用,但终究受了她一礼。

我见此忙呵斥红宇,着她出去准备茶水来给嘉懿。红宇知趣带了满屋的婢女出门,只留下绿绮在旁伺候。

我瞧着淡妆素裹的嘉懿,想起她旧年白日是守节的妇人,夜间是与叔叔乱伦的**,心里忍不住恶心,忙吃了颗脆梅压抑住自己的恶心。

嘉懿紧紧挨着我坐下,握住我的手说道:“今日进宫的路上,我还在想已是许久未见小妹,不知小妹长成什么样子,是否胖了少许。你自小孱弱,我一直担心你的身体。”

我抽回她握住我的手,冷笑着替她扶正鬓边的素银发簪,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滑过她的面颊,她老了些许,脂粉遮盖不住她的皱纹,鬓边也有了些许白发。

不知为何,我记忆中总是记得初见她时的模样,在一群遍体绫罗的人群中,素衣荆钗的嘉懿却是神采飞扬,熠熠发光。

我的手停留在她的下巴处,我忽然问她:“你今日可曾去送过三哥?”

嘉懿的面容有些许改变,眉角眼梢带着些许诧异和惊愕,但很快又堆起笑容:“三郎犯得是谋逆之罪,幸得小妹求情才可免除死罪。我素来闭门简居,便没有去送他,只在佛前奉了香火,望他身体康健。”

我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凝结着一丝冷笑:“大嫂和三哥在花丛中偷情乱伦的时候,可不是如此。合谋赶我和母亲、四哥出门的时候也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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