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四章 年前祭祖(上)(1 / 1)金汤炖鱼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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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黄粑渐渐蒸煮发酵,香气透过湿热的良姜叶蒸腾而起,从厨房传了出来,惹得叔娃都去窗口张望了好几次。终于挨到出锅时候,叔娃也不顾烫,趁热就剥去黄粑外皮,黄润晶莹的糯米团子就呈现在眼前,糯香、甜香、良姜叶的清香扑入口鼻又沁入心田,咬下一口,软糯香甜,还不粘牙,叔娃脸上吃的是米粒分明,惹得玉莞哈哈大笑。

佟氏又切了两个大黄粑,切成片,下油锅炸的两面起了金黄的酥皮,调了黄豆白糖蘸面给大家做早饭吃。

“你幺舅也喜欢吃黄粑,上次在集市他还吃了好多,不过我觉得我们家这次的味道比集市上卖的好得多。”

佟氏蘸了片黄粑说道。

“哼!这两爷子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晓得过年回来的到不。”

玉莞想起瑞辰和佟北来就气的牙痒痒,拿起筷子戳向黄粑,戳了好几个小洞洞,看得佟氏直摇头,莲蓉和蕪荏看得捂紧了衣领子,好凶残的。

吃过早饭,佟氏也没有停下做甜食的脚步,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这些甜食做完就得准备年饭的事情了,这是自家第一次做年饭,可不能马虎,玉莞就安排莲蓉和蕪荏帮手,自己则带着仲礼和叔娃去了城里选购最后一批年货,今日是集市的最后一天了,今天过后都回家过年了。

佟氏今日做的是桃片,用糯米、核桃仁、蜜桂花、猪板油精制而成,有绵甜和椒盐两种味道。绵甜的桃片是软的,吃起来细腻绵软、卷裹不断、点之即燃,而椒盐味的,则是干脆的,片薄松脆、清香爽口、甜中带咸、香酥味浓。

而玉莞这头到了集市则直接奔向了卖烟花爆竹的地方,过年是少不了要放火炮儿的。

关于过年放火炮儿这事,玉莞从仲礼嘴里知道,和现代的起源都是差不多的,最早是为了吓退猛兽恶鬼、瘟疫病神。梁宗懔《荆楚岁时记》记载,古人为了祈望一年的吉利,新年那天,要“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这也就是年年春节放爆竹的由来。

在东宸国,爆竹烟花极为流行。“糖瓜祭灶,新年来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新年春节,婚丧嫁娶,无论贫富,都要燃放爆竹烟花,也就是西荣府人说的放火炮儿。

玉莞看了看烟花摊子上的火炮儿,花色品种还是不少,虽然包装没有现代的精致花哨,但老板说的绝对有“响头”。有大型的“放盒子”,是做成盒子状的各色烟花,有烟火杆子、大梨花、千丈菊等,放的时候都搁置在木架上,挂满各式各样的烟火爆竹,可以燃放、变幻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图案。小型的有盒子、竹节花、地老鼠、小黄烟等。

仲礼和叔娃都没有放过烟花,也只是在自家建房、搬家时候放过鞭炮,所以对摊子上的烟花都十分感兴趣,拿着这个,又看上那个,哪个都舍不得。玉莞见状干脆小手一挥,不仅买了十几卷千响的鞭炮,还把摊子上所有的烟花品种都买了个遍,还买了好几盒小黄烟和地老鼠,放了满满一车。

腊月二十九,是张家村族里年末祭祀的日子,近日来风和日丽,并没有像往年绵绵细雨,于是族里决定桌席就摆在街上。

天还没亮的时候,仲礼就把叔娃叫醒了,换上了佟氏新做的棉衫,戴上加了兔毛的瓜皮帽,就去请卢先生起床梳洗,三人这才往祠堂去。

青云街的张氏祠堂,已经在前一天就打扫干净了,从祠堂外就开始摆了宴席,都是四方的八仙桌,一张挨着一张一直延伸了大半条街。沿街住户基本都搭起了临时的灶台,方便做菜和热菜,承担了做菜任务的人家还把准备好的半成品用碗装好,准备上锅蒸制。

妇人们系着围裙,用帕子包着头发,就着树桩做的墩子,哒哒哒的切着菜;有经验的婆子们则在摘菜、摆盘;爷们儿帮着搬抬桌椅、砌灶烧火;最欢畅的怕是孩子们了,东家走,西家串的,说上一句吉祥话,逗乐了做饭的主妇们,还能讨些炸好的肉圆子、猪油渣或是做八宝饭的蜜饯子。

仲礼推着叔娃,跟着卢先生向祠堂走去,祠堂内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相互道贺着,也在吹着壳子(聊天)。不多会,族长派人来请卢先生去写祭祀词,仲礼便推着叔娃逛起了祠堂。

虽说从小在张家村长大,仲礼和叔娃还是对祠堂很陌生,一个是没上族谱,没有资格进入,二个就是张李氏不让他们出门,就算这样的年末祭祀,也给他们下了任务,必须带多少炸圆子或是蜜饯子回去,根本没有时间像这样在祠堂闲逛。

祠堂堂屋正中供奉着张氏一族先祖和历代的族长,两侧则是根据顺序从内到外供奉着各家各户逝去先人的牌位。像张义信的牌位就挨着老张家的牌位,不过换成他在顶上,表示是另立门户了。

堂屋外摆放着四张方桌,村长正带着人布置着祭品。这次祭祀的规模明显比清明那一次大,光桌上的祭品种类就多了很多。祭祀的桌子都用着大红色的棉布铺陈,上面摆满了祭祀用品,除了瓜果蔬菜、糕点糖果,最打眼的就是放在正中的烧猪。供祖宗的猪肉不但要煮熟,有时还加以调味,这都明白表示祖宗与其他神灵有异,属于“自家人”的范畴,所以完全以家常之礼待之,敬意中带有亲昵之情。

张家村的祭猪,是本村饲养的,据说是张氏一族先祖带到此地的,不同于隆贡郡的“瓦沟”和越阳郡的“黑眼瞠”,体型中等偏小,头方正,额长皱纹少而浅,耳小、下垂,有金钱耳之称。

村长张昌福做烧猪是一把好手,前一天就杀好猪,从臀部内侧顺脊骨劈开,除去板油,剔去前胸肋骨和肩胛骨。再用清水冲洗干净,沥去水分后腌制,腌制也是有着严格的配方,按比例混合涂抹到腹腔内。

然后把涂好的猪,用特制的长叉从后腿至嘴角穿好,再用热水烫皮,沥去水分。然后,涂抹上麦芽糖液,挂在通风处,吹干表皮。最后就是烤制了,不仅要用针刺出水分,还要进行刷油,将体内外烤渗出来的油脂擦去或抹平,以免流在皮或肉上,影响外观。放多少料,在哪里针刺出水,抹多少油,要多久火候,这些程序村长烂熟于心,没有十年的经验,基本是做不到的,而这也是张家村每一任村长必备的技能。

烤好的猪,也就是烧猪了,被木盒盛着放置在祭祀桌的中间,等到主祭完了,就分割给各家祭祀各家先祖,最后带回家供奉在自家的供桌,到了三十晚上就给后辈分食。

烧猪后面摆放着各家认做的宴席的菜,每家一样。

“哥,那是我们家的吧,香碗和扎肉。”

叔娃指着放在正前方的香碗和扎肉,扎肉里放了些豆瓣酱,又是南瓜铺底,看上去红彤彤的,很喜庆。

“嗯,娘亲他们应该把菜也运过来了,我们去看看。”

仲礼说着就把叔娃推出祠堂,去了青云街张徐婶家,张徐婶家在青云街是连着的两所房子,屋檐比较宽敞,所以佟氏便和她商量在她家门口搭了临时灶台,方便蒸菜。

仲礼和叔娃到的时候,钟毓背着一背篼的盆碗过来,青云街内是不能进牛车的,张徐婶家的位置进板车也被桌椅挡了去路,只能靠背篼背进备菜。而佟氏带着莲蓉、蕪荏则在灶边忙碌着,玉岚则带着钟灵将备菜摆放到条凳上,方便拿取。

“莞莞呢?”

仲礼没有看见玉莞,问了佟氏一句。

“还在家里,说要把家里的牲畜和几只猫狗给喂了再来。”

佟氏头也没抬,越到年底,玉莞的怒气越深,都是佟北来两爷子引起的,真是个暴躁的小家伙。

正说着,村长派人在街上和村里敲起锣来,通知男丁们都去祠堂,要准备开始祭祀了。

仲礼忙带着叔娃去了祠堂,这次他们被安排在族老们后面,和一些叔公、伯爷站在一起,还是挺有脸面的,可不能出错。

族长看着祠堂的院子里站着的乌泱泱的人群,点了点头,便示意司仪可以开始族祭了。

“请各位整理衣冠,庄严肃立,张氏一族祭祖仪式正式开始。”

接着司仪唱了一遍张氏祖先的颂辞,鸣炮后,又请族长念了祭词。族长念完祭词后便是上香,由族长小孙子端上来准备好的净巾,族长和村长擦手后,分别点燃正中和两侧的供烛,然后点燃供香,背对着香案朝向外间,恭迎列祖列宗后把香插进香案。

紧接着便是祭酒,族长和村长接过倒好的祭酒,拜过后洒到供桌前,司仪开始宣布上祭品,这些祭品便是各家承接做的菜,让各家的家主端进来放到供桌前的方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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