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回遭伏击四英战杀手,齐上阵兄妹救燕王(下)(1 / 1)半解书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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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柳月瑶接过匕首去往麻绳上一划,唰,麻绳一分两段。她又试着往木头上砍去,指头粗的木棍瞬间被削成了两截,创口面平滑整齐。

“好东西,”柳月瑶说道,“有它,省得用短刀了。大哥你去烧水,把剪刀还有我针线筐里的针和细麻绳煮上。还有匕首,一块消消毒。”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从小就听奶奶大娘婶子们闲聊,谁家生孩子了,接生婆吩咐先煮上一大锅开水,剪刀布什么的都要消毒。

“对,还有布,”柳月瑶说道,“大哥你把苏州绢撕了吧,那东西软,好用。”

岳少松答应着去了厨房。

岳子杉把家里的烧酒提了出来,过年买的,没喝完。他说道:“月儿,酒也能消毒,可以用它擦伤口。”

柳月瑶说道:“零碎活让大哥他们干,四哥,你主刀,把箭拔出来。”“怎么拔?这又不是扎在手上的刺,箭头那么粗,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吗?”柳月瑶笑道:“到底是学医的,考虑问题就是周到。”“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取笑四哥?”“谁取笑你了?我说的可是真的。箭头如果是锥形的,就像大哥平常用的那样,那就省事了,直接拔出来,也没多大伤害。可是万一箭头上有倒钩,咱这一拔,连皮带肉的,还不知道扯下来多少呢,想想都疼。”场面太过血腥,柳月瑶不禁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动刀之前先要把周围的血清洗干净,岳子杉把朱棣的衣服剪烂扔掉,用煮好的苏州绢蘸着热水清洗伤口。

虽然有麻绳捆着,伤口的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柳月瑶问岳子杉:“你的银针呢?”岳子杉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没带。”“哎哟喂,四哥你可真行。不是我说你,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竟然连银针都不带在身边。这要是等着你给止血,人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柳月瑶一边嘲讽岳子杉,一边伸手摸到朱棣的锁骨,顺着锁骨找到动脉,用力压了下去。

血止住了,她埋怨道:“银针不带,一两种救命的药你总该有吧?没有是吧?天知道你这医是咋学的。这要是咱自己家人受了伤得了病,我看你着不着急。”“是我的错。”岳子杉连连自责,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针不离身。

岳子杉问道:“没有药怎么办?”“好办。”柳月瑶叫岳宸枫把蒜臼子洗干净,扒上七八棵葱白,再加上白砂糖捣成泥。

“对呀,葱白加白糖既能愈合伤口,还能清凉止痛,我怎么就没想到?”

说话间,岳子杉已经把朱棣身上的血清洗干净,他说道,“我从没动过刀,月儿,你说该怎么做?”“简单,贴着箭头把肉划开就行。没干过是吧?别紧张,切过猪肉吗?”岳子杉摇了摇头。“豆腐你切过,就把他当豆腐就行。只是一点,一下子不能划太深,要一层一层慢慢来。咱家都是谁给你挑刺?大哥还是二哥?你回想一下那个过程,是不是贴着刺一点一点的把肉挑开?你现在就把这支箭当成扎在他肩头上的刺,只要把肉划开,能看到箭头就算成功。反正他现在昏迷着,不知道疼,你只管大胆下手就行。”

柳月瑶让岳青杨拿了条毛巾塞到朱棣的嘴里,防止他疼醒了不小心咬着舌头。

“四哥你行不行?不行我来,我比你心硬。”岳子杉还在犹豫,柳月瑶有些着急,岳青杨把朱棣捆得太紧,血液流动慢,时间长了就不只是手麻脚麻的问题了,四肢废了也说不定。

“不用,我能行。”岳子杉咬了咬牙,握着匕首慢慢地朝着朱棣的肩头划去。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嘶~随着岳子杉轻轻地划过,一小片鲜红的肉脱离了组织,一道血口子紧挨着箭绽开了它狰狞的面目。岳少松岳宸枫岳青杨寒毛倒竖,吃进去的饭差点都吐了出来。岳子杉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柳月瑶说道:“作为医者,你早晚都要过这一关。”他让岳青杨帮着擦去岳子杉头上的汗,“四哥继续。”

岳子杉定了定神,用苏州绢蘸干伤口上流出的血,拿着匕首又在朱棣的肩头上轻轻划过。一声闷哼,吓得岳子杉赶紧停了手,紧张地看着朱棣。

朱棣被疼醒了,他只觉得整个后背火辣辣的。他想动,动不了,他想喊,喊不出,他想蜷缩身子,他觉得那样应该会好些,可是手脚被直挺挺的固定住,他根本就动不了。他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汗水浸湿了他身下的褥子。

柳月瑶伸手拽出他嘴里的毛巾,“啊~”朱棣忍不住一声大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后背上传来撕裂的疼痛让他顾不上思考,他能做的,只有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办?”岳子杉紧张地看着柳月瑶。柳月瑶一掌劈在朱棣的脑后,朱棣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继续。”柳月瑶重新把毛巾塞到朱棣的嘴里,左手一直在他的锁骨处摁着。

有了经验,岳子杉越干越顺手。很快,他就划开了伤口周边的肉,露出了里面的白骨。骨头上有一丝裂纹,是箭头创击造成的,没有大碍。他慢慢地拔出箭头,箭头扁平,三角状,两个倒钩高傲地立在两边,柳月瑶倒吸一口凉气。

“倒酒。”柳月瑶说道。朱棣昏迷,很有可能是箭头抹了药,必须把伤口擦干净了才能缝。

穿针引线,岳子杉对好伤口两边的肉,像缝衣服似的在朱棣肩头缝了十几针,然后把捣成烂泥的葱白厚厚地敷在伤口上,用苏州绢一层一层地紧紧缠住。

柳月瑶松开左手,一点一点的松了松朱棣身上的绳子,鲜血一点一点的从苏州绢底下渗了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柳月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好是坏就看他的造化了。”“就这么躺着吗?毛巾也不拽出来?”岳子杉不放心,箭头是拔出来了,别再把人给憋死。“那不有俩鼻孔吗?憋不死他。四哥你洗洗手,赶紧休息休息,明天不是回瑞草堂吗?别太累了。”岳子杉说道:“朱公子情况不明,明天我就不回去了。”“笑话,”柳月瑶突然翻了脸,“没有你岳子杉我们就照顾不好他了?明天一早你就走,要是我睡醒了你还在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战鹰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来,有两种解释,一是蠢,找错了方向;二是笨,惨遭毒手。战鹰他们蠢没关系,柳月瑶担心的是他们笨,如果真那样,杀手肯定会找上门来,最迟也就是明天。

岳子杉必须走,能逃一个是一个。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柳月瑶所担心的。朱棣受伤不能不救,可问题是救活了不一定有功,折腾死了就是有过,不只是株连九族,屠村的可能都有。柳月瑶后悔,不该任由他们把朱棣带回村。

“月儿,四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岳子杉赶忙做解释,柳月瑶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

“说什么说,”没等岳子杉把话说完,柳月瑶就打断了他,“回去告诉白掌柜,过几天大哥就上门提亲。你和他商量商量,六礼太繁琐,咱就一切从简吧。你让他把秀英姐的八字准备好,大哥提亲时一块儿带回来,回头找人看看,房子盖好了就给你们完婚。”

柳月瑶想好了,如果可能,她抽空回来参加个婚礼也不错,就算给自己的人生加点喜庆色彩了。

“对了,二哥,”她说道,“明天你去趟县城,抓点药回来,外敷内服的都要。机灵点,别说是箭伤,就说……就说家里人打架受了刀伤,用药应该是一样的。”“好,明天一早我和老四一块走。”岳宸枫答应着。

又支走一个,可是剩下的这两个怎么办?沉吟了片刻,她说道:“大哥,明天你也进城,把提亲的礼物买回来,要双份。挑个好日子,丁灿茹那边你也得走一趟。照我说的,今年就把二哥和四哥的婚事一块办了,咱们来个双喜临门。”他本想把岳青杨也一块支到县城,可是那样做太过明显,还是另想主意吧。

岳少松说道:“你二哥不是进城吗?让他一块买回来就行。咱都走了,朱公子这边怎么办?不能没人照顾。”柳月瑶把嘴一撇,厌烦地说道:“救他一命就不错了,不能因为他打乱了咱们自己的生活。再说二哥不行,他还得去趟丁灿茹家。”

“去她家,为什么?”岳宸枫被柳月瑶的安排弄糊涂了,“你不是让我去买药吗?”柳月瑶说道:“买药是附带,你最主要的任务是去找丁灿茹,把误会解释清楚,要不然冒冒失失的就去提亲,还不让人给打出来?”

“我看还是算了吧。”岳宸枫摇了摇头,一直没有追上丁灿茹,他心里没底。

柳月瑶说道:“最烦你这种临阵退缩的,这要是在战场上,咔的一下,一刀下去,你的小命就没了。既然你们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为什么还要前怕狼后怕虎的?”

“怎么说话呢?”咚,岳宸枫敲了一下柳月瑶的头,吓得柳月瑶赶紧捂着脑袋躲开:“还讲不讲理了?替你们张罗亲事,倒先挨上打了。”一句话,惹得兄弟四个都笑了。

忙活了一晚上,柳月瑶也累了,趁着现在没事,她想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场恶战。

前脚刚进屋,后脚岳青杨就跟了进来。“有事儿?”她问。“我有话问你。”“悔婚是吧?当时情急,无计可施我才想出了那么个对策。生气了?”如果我说生气,你能践行诺言吗?”“对不起。”“不用对不起,我不生你的气,不过我真有话要问你,。”“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我问什么?”“你不就是想问他是谁吗?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困了,我要睡觉。”

“你先等等。我不问他,我问你,两年过去了八个月是什么意思?”

“嗨,我当是什么呢?”柳月瑶大大咧咧地说道,“原来是这个。我那是顺嘴瞎说的,这你也信?”

“编,使劲编。”

“没有,我没编。你算啊,从去年五月十五到现在,不正好是八个月吗?”

“那两年呢?”

“两年?什么两年?如果我没顺嘴溜就是你听错了。”

“狡辩,这是什么?”岳青杨指着墙上的数字说道,“七百零八就是两年,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是两年?就凭七百零八?万一有闰月呢?”

“净瞎说。前年刚闰了五月,去年没闰,今年也不闰,明年的闰月,你大概也不知道是在几月吧?所以你记了个七百零八天是不是?还有,后边这一连串的竖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是我划着玩的。”

“玩?我隔一天进来就多一条,你敢说这些不是你记的天数?”

“那什么……是我记的天数。”柳月瑶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记着天数,是算计着什么时候离开。我不想呆在这里,我给自己定了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的那个天啊,柳月瑶暗自庆幸,终于编圆满了。

岳青杨说道:“这个七百零八是你住下的第一天刻上的,我不信那时候的你就想在岳家呆够两年。行,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你累了,睡觉吧。”

“那你呢?”

“我在堂屋坐会儿,没多久天就亮了。”朱棣自己占了大半个床,他们兄弟四个根本就没地儿休息。

“炕上躺会儿吧,坐着怪累的。”柳月瑶抱过枕头来横在中间,“楚河汉界,江湖规矩,将帅不能过界。”

岳青杨笑道:“少给我戴高帽,充其量我也就是个小兵。”他拍了拍枕头说道,“正好可以保护我,睡觉没一点老实,近了我还怕挨打呢。”

“谁睡觉不老实了?”柳月瑶拿起枕头扔了过去,“我和云瑶在一个炕上睡了那么久,也没见她挨过打,就你毛病多。”

岳青杨接过枕头又横在了中间:“现在枕头就是我的城墙。云瑶小,她不知道反抗,我可没那么傻。你一拳一脚那么厉害,万一打伤了我怎么办?”

说到云瑶,柳月瑶不觉叹了口气:“半年多了,你说云瑶是胖了还是瘦了?该长高了吧?”“你想她?我陪你回去看看?”“柳家庄那个地方,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回去。要不这样吧,”柳月瑶说道,“明天你去,替我看看她。记着给她买些好吃的,那丫头,嘴馋。”

“明天我哪都不去。我们都走了,就留你和朱公子在家,孤男寡女的,我不放心。”“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朱公子也呆不长时间,没准明天一早就有人来接他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柳家庄,回来我就把两年的秘密告诉你。”“不用,我现在又不想听了。憋不死你,就在心里放着吧。”

“喂,你怎么好赖话不分?我不就是想让你帮个忙吗?你就去跑一趟,看看云瑶过得好不好,又累不死你。”“看回来你嫁给我?”“这……好,我嫁给你。”柳月瑶豁出去了,大不了再食言一次。

“算了吧,”岳青杨说道,“你的话可信度太低,我还是先睡会觉吧,困都困死了。”

油盐不进,柳月瑶没招了。她往炕上一趴,头朝里脚朝外,拽过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呵斥道:“把灯吹了。”“吹就吹,吼什么吼。”岳青杨不耐烦地嘟囔着,把灯吹灭了。

也是累了,柳月瑶上眼皮往下眼皮上一粘,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月儿?”岳青杨轻轻地推了推她,“把鞋脱了吧,穿着睡觉累。”“嗯。”柳月瑶含糊地答应着,一翻身,把被子压到了下面,又睡了过去。岳青杨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声说道:“真该把你给吃了。”

他慢慢地脱下柳月瑶的鞋,又拽出被子给她盖好。

许是感觉到脚下凉,柳月瑶把脚缩进被子里,蜷起腿,身子弓成虾米状。被子也凉,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岳青杨这才想起来,屋里没有生炉子,炕凉被子冷。他悄悄地躺到柳月瑶的身后,连被子一起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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