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钟晚课业紧张,每天中午都不回家,就着干粮在学校随便吃点了事,马小丽此时鬼头鬼脑的来到学校。
“小晚,你就吃这些啊?”
马小丽飘到她身后,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枣糕,探头探脑的打望着。
“哎?小丽?你怎么来了?”章钟晚听到声音,感知到体温,才不得不从茫茫书海里抽身出来。
“我...有事儿找你。”马小丽埋下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章钟晚回过神来,四下望望教室里还有几个跟她一样苦学的身影,抓了抓马小丽的手,拉着她到了外面。
两人来到教学楼背后小操场的花坛边,烈日当空,任谁也不会大中午跑来人肉烧烤,阳光底下此时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啥事儿啊?”
“你先吃点东西吧。”马小丽顺手递过枣糕,不敢直视章钟晚的眼睛。
章钟晚倒也不介意,她拿过枣糕闻了闻,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接着问道:“你又闯啥祸了?”
马小丽高昂的头颅在自己历来的错误史上从没有低下去过,今天却始终抬不起来。只是攥着两条辫子并不敢说话,脚在地上来回摩擦着。
章钟晚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态不轻,停止了咀嚼,略显焦急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马小丽不敢说话,用胳膊换成一个圈放在膝盖上,把脑袋埋了进去,没过多久竟然发出了呜咽的声音,着实把章钟晚吓得不轻。
“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倒是说话呀!”章钟晚轻轻摇动着马小丽的身体,猜测的问道:“你跟刘建设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马小丽只是抽泣,并不回答,隔了一会儿才蹦出一句:“我...我犯错了。”
“我知道你肯定闯祸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解决呢?”
“我...我好像有了...”
章钟晚像被寒冰封印在原地,她感觉手脚一阵冰凉,用尽全力才能轻轻把手从马小丽身上挪开。出于职业习惯,她歪着身子打量了一会儿马小丽,马小丽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她的直觉一致告诉她,情况可能真的不好。
“你确定么?”章钟晚试探的问道。
马小丽依旧羞的不敢抬头,只是轻轻地说道:“我例假晚了十几天没来了...以前从没有过。”
“我的小丽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章钟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知道,要彻底解决这件事,马小丽未来一定会听到不少这样的话,这些话绝不应当由自己来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章钟晚尽量静下心来跟她对话。
马小丽终于抬起湿漉漉的脸和早已哭成水泡的双眼,无助的望向章钟晚:“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的...”
“那...他知道了吗?”
“我没说。”马小丽摇摇头,哭着说道:“我真的只是被他骗了,我没想那么快的...”
“我知道,我知道。”章钟晚像个大人似的搂住马小丽,掏出手绢耐心的给她擦擦鼻涕眼泪。
“现在咱们也不确定嘛不是,得先确定了是不是真的有了,再说怎么办,你觉得呢?”
章钟晚其实内心已经有几分把握了,可是抱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她必须得完全确定事实才能想下一步的计划。
“那...那咱们怎么确定啊?”
马小丽看见了希望之光就想立刻抓住,可是奈何那毕竟只是道光。
“今天下午本来就是自修,我带你去找医生。”
马小丽一听就直摇头,她没想到希望之光竟然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放在太阳底下炙烤,那自己这个羞于启齿的小秘密岂不是一瞬间就会公之于众,她是打死自己也不会干的。
“我带你去医生家里,那个阿姨是中医的妇科圣手,因为历史问题一直没有再回去上班了,我爸前段时间还想请她来咱们厂医院呢。”
“那更不行了!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不会的!咱们去那个阿姨家里,私底下找她,没人知道的。”
“这可行吗...”马小丽犹豫不决的问道。
“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哦,所以你大伯现在在上海啊?”田春花听完赵启磊的工作汇报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大伯这人啊,就是能拼,又敢想敢干。我看你身上这股劲儿的,倒是挺像他的。”
“我不行。”赵启磊摆摆手,回答道:“要是论敢想又敢干,我姐更像我大伯。要是论钻牛角尖儿,我可能比较像...”
田春花捂着嘴笑笑,指着赵启磊说道:“嗯,你跟天栋的英雄事迹我都听说了。”
赵启磊羞愧的挠挠头,回答道:“对不起啊阿姨,让您担心了。”
“不会的,我的儿子我了解。”田春花自信的摇摇头,接着说道:“这孩子虽然顽皮,但是做事儿沉得下心来,不是个会胡乱闯祸的孩子。”
“嗯嗯,我也是。”赵启磊赶忙抓起田春花随手撒的金箔就往自己脸上贴。
田春花笑道:“你这点儿随你爸,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启磊,你跟天栋在家玩儿啊,我上班去了。”钱方明已经褪去围裙,穿戴整齐从屋里走了出来。
“放心吧钱大哥!家里有我呢!”
“嘿!你把我放哪儿了?”蹲在一旁洗碗的钱天栋立刻不服气了。
“你们这两个小冤家别在家里打起来啊,都给我消停点儿!”钱方明笑着指示完,跟母亲打了招呼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天栋,以后你俩周末得空了经常去去启磊家帮帮忙啥的。”
“阿姨,不用。”赵启磊自信的推脱到。
“嘿!我还偏要去了!好好给叔叔阿姨表现一下!让他们看看我比你啊强多了!”
两人隔空斗起了嘴,田春花看着俩人笑而不语,心间畅快。
“快走!”章钟晚拉着亦步亦趋的马小丽催促道。
“钟晚,我不敢...”马小丽难得柔弱,也只敢在章钟晚面前小心翼翼的抵抗。
“你不走我不管你了啊!”章钟晚假装生气道。
马小丽赶忙挽紧章钟晚,像抱紧了最后一根稻草,撒娇道:“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