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我吹会空调去。”
狠狠的吸了几口烟,王志全站起身,把烟屁股扔到地下,用脚使劲捻了捻,向刘源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刚开始还有王志全的一席之地,现在已经成了刘源科的独立国土,老王的领地只限于臭汗淋漓、冬冷夏热的车间,他的降温神器是一个硕大硕大的风扇,和工人们一起享有。
推开门,刘源科赤脚躺在沙发上,皮鞋在一边扔着,身上盖着毛巾毯,正在瞌睡,茶几上放着吃剩的辣椒炒肉、红烧排骨,还有半壶白酒,小酒盅里散发着酱香气味。
“王老师来了,吃饭了没?”一旁刘源科的妻子招呼着。
“醒醒,王老师来了,”妻子轻轻推醒刘源科。
打了个哈欠,刘源科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老王来了,怎么了,车间有事吗?”
王志全有点不好意思:“源科休息呢,你看我和你说的我退股的事,你也一直没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王志全说的很直,也难怪,之前一直推脱,也够了。
“你们先谈,我回家收拾收拾。”,刘源科的老婆很自觉的回避。
刘源科的老婆还么走出门,就听刘源科说:“老王,咱俩合作好好的,你退什么股啊。”
你大爷的!
王志全心里窝着火,怎么好意思这样,上去抽他几个耳光都不解恨。
“这不年纪大了,我也干不动了,小闺女今年刚买的房子,手头不宽敞,我寻思给她们垫点,挣了钱不就是给孩子们吗?”
中式智慧,谈话从来不切入主题,而是找别的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孩子、家庭是很好的借口。
碰见明理的,很自觉的完成人家的心愿,不明理的,故意装糊涂,大卸八块下油锅炸都不解恨。
“你说你给他们操心干啥,你就俩闺女,还都是别人家的。还是多干几年,等分了红,退休了好好享享福。”,刘源科眼都不抬,装着糊涂。
“干不动了,源科,这几年咱们厂子效益也都挺好,一直也没给分红,工资你也没给我,我知道你的难处,可家里好几年没进钱了,你嫂子也老是埋怨我......”
还没等王志全说完,刘源科冒火了:
“你这是来要钱了!?”
刘源科起身,对着王志全说:
“老王,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光你没分吗,我也没分钱,我比你更难,从买原料、到出货、收账,哪个不是我在操持着,你光在家,不知道我的难处,现在钱多难要啊。
别看咱们厂子看着卖的挺多的,可是你应该知道,基本没挣什么钱,现在什么都涨,原料也不好买。竞争这么激烈,咱们的产品是靠价格低才打出去了,这你清楚啊,没多少利润。
多少难收的账,我和你抱怨过吗,不是我舅子帮忙,你以为咱的钱就那么好要,亲戚也得明算账不是,不能让人白忙乎是吧......”
听着刘源科在诉苦,王志全心里也不是滋味,明知谎话连天,可还能发火。
“源科,你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了,孩子们和我要钱,我这还一屁股饥荒,执行局都找我好几次了。”
“孩子凭啥跟你要钱,他们应该给你上供,还反了她们了。”,刘源科揣着明白,接着话锋一转:
“执行局的事好说,哪天我去和我舅子说说,他熟,找找人,什么事都好说。”
“不是,源科,我是真不想干了,这样,我表个态,把本给我就行。”
“老王,问题是现在咱们厂子是没钱啊,我也是一腚饥荒。
你看,现在的买卖多少有给现钱的,都是先拿货,卖了再给我们钱,”,说着,走到高档红木办公桌旁,打开抽屉,拿出一摞厚厚的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