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灭灭的灯火从车窗外掠过，警车呼啸着来到了报案人所说的夜总会门口。

程浩霆和顾青瓷一起走下警车，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拿着手机四下张望。

男人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左右。一头凌乱的黑发下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不羁和轻狂。

男人见警察来了，便赶忙迎了上去，开始着急地诉说起自己的情况：“是我报的案。他勾引我的玥玥，现在玥玥都和我闹分手了！”

说着男人便把程浩霆和顾青瓷带到了另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指着中年男子便开始骂了起来。

程浩霆便走上前把两人拉开：“我是警察。警察来了，你们也冷静一下好吗？你先说，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的眸中闪烁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勾引我的玥玥！玥玥因为他来跟我分手！我和玥玥本来已经准备结婚了，但是他现在又来中间插一脚……”

中年男子拉着程浩霆打断了男人的话：“我和小玥姐明明什么都没有，而且你和江玥根本不可能结婚！明明跟他解释过了，他就是不相信，他还像刚才那样骂我，甚至想打我。”

程浩霆将又要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你说的‘玥玥’，还有你说的‘小玥姐’是什么人？或者说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恨恨地道：“玥玥是我的女朋友！”

中年男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小玥姐是你的女朋友？她不过是这家夜总会的头牌罢了，她……”

顾青瓷见中年男子要出言不逊，忙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现在你们都先冷静一下，我们先回派出所，现在你们在大街上这样吵影响也不好。”

程浩霆转向边上一群围观的吃瓜群众：“好了好了，大家散一散，都散一散……”

顾青瓷和程浩霆将两人带到了派出所。

顾青瓷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你的女朋友是因为他而跟你分手？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打开微信后递给顾青瓷：“我早就怀疑他了。这两天我用玥玥的账号登录了微信，就看到他时不时地发消息骚扰玥玥。这就是他和玥玥的聊天记录。这个是玥玥，这个是他。”

江玥：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中年男子：没关系的，反正他又不知道。

中年男子：小玥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你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后悔，你这么漂亮，干嘛跟着这个穷光蛋受苦受罪？他又没有我有钱，你干脆早点和他分手了算了，我可以许你一世繁华

江玥：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我和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后悔，我后悔的就是加了你的微信。以后的日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顾青瓷往上翻了以前我聊天记录，都是诸如此类。

程浩霆看着中年男子，开始责备起来：“你看人家江玥已经和你说了她有男朋友了，你干什么又要这样破坏……”

中年男子闻言“腾”地站了起来，对着程浩霆就叫到：“我破坏什么了？你倒是说呀，我破坏什么了？我告诉你！小玥姐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顾青瓷见中年男子又要激化矛盾，便冷声喝道：“你冷静一点，你少说两句！”

“我凭什么要少说两句？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现实，知道真相！今天我叫她一声‘小玥姐’是因为我尊重她，但是她江玥的实质不就是一个失足女吗？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她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你……”

“够了！你少说两句！”程浩霆望着年轻男子的表情，声音已在不觉间变得颤抖。

“你知道她跟多少人做过露水夫妻吗？你知道她和多少人做过多少次不负责任的419吗？你不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鸡罢了！她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可上的马桶……”中年男子不顾程浩霆的打断继续叫嚣着，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点。

“够了！”年轻男子爆喝一声，便不顾一切地向中年男子冲去，他深邃的眼眸已在不觉间变得猩红，一道寒芒自他的袖口滑出。

程浩霆心说不好，猛地将中年男子拉到身后，却只见那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他被一道柔软的力量撞得后退了几步。

他看见顾青瓷挡在自己的身前，小腹处一片殷红。

年轻男子举刀再刺，顾青瓷挣扎着推开了身后的程浩霆，却没能躲开对方的刀锋。

顾青瓷被撞翻在地，地上一片斑驳的血迹。

男人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一样，跪在顾青瓷的身前，一道寒芒刺向顾青瓷的胸口。

顾青瓷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刀锋；程浩霆从后面抓住男子的手腕猛地反向一转，刀锋滚落在地上。

男子显然也学过些拳脚，见刀锋离手，没有丝毫的停歇便猛地一拳打向程浩霆的面门。

程浩霆一脚踢开地上的刀锋，便被男子重重地打翻在地，嘴角渗出丝丝血丝。

男子又是一拳打向程浩霆，程浩霆闪身躲过，顾青瓷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交叠勒住男子的脖子。

顾青瓷任由男子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手上还是紧紧地勒着男子的脖子，直到男子有些窒息，她才轻轻地松手，和男子一起摔在地上。

程浩霆一拳猛地打在男子的身上：“你袭警了，知不知道！”

程浩霆轻轻地扶起一旁浑身是血的顾青瓷，顾青瓷的面色白的像一张纸，那双眼眸依旧沁凉如水，只是再也找不到了以往的神采。

她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出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警服，她的身体软软的瘫倒了下去。

她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深的潭水，深不见底，仿佛即便是强烈的阳光也照亮不了其中的黑暗：“浩霆……浩霆……浩霆哥……”

程浩霆猛地抱起了顾青瓷便不顾一切地向门外冲去，顾青瓷的嘴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他的怀抱还是这么温暖，就像大雪中那个少年的温柔。

十年了，他还是他，只是她已不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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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强光从街角射来，一辆车急急地向他们驶来，程浩霆想要躲避，可是来不及了，车子离他越来越近。

恍惚间，他被一个人推了出去，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他昏迷了过去。

在一片无法洞穿的黑暗之中，记忆的潮水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