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风的话，程浩霆和殷红都愣住了。

凌风望了他们一眼，继续道：“既然我们没办法查出凶手的身份，那证明这件事情的背后有隐情，不是简单的情杀或是仇杀。”

程浩霆拧了拧眉：“那凶手在杀人前折磨被害人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呢？在我身边的顾青瓷究竟是谁？”

“她不是顾青瓷。”

凌风的声音淡淡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对于程浩霆而言，却犹如五雷轰顶。

程浩霆一把抓住凌风：“那她究竟是谁？”

凌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真正的顾青瓷已经死了。”

程浩霆有些懵：“那为什么凶手杀死顾青瓷之后，又会有一个新的顾青瓷出现在我的身边？凶手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凌风那双冷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她不过是想取而代之罢了。”

殷红挑了挑眉：“有人杀了顾青瓷然后又找了一个人取而代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据我所知，那时候的顾青瓷还不是浩霆的女朋友，这样做跟浩霆没有关系吧。”

凌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是可以变成。安插一个人在浩霆的身边总比安插在我们的身边方便。”

殷红眼前一亮，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顾青瓷是安插在浩霆身边的奸细？”

凌风眯了眯眼眸，目光冷冽：“可以这么说。”

程浩霆吃了一惊：“你是说，青瓷有问题？”

殷红看了一眼程浩霆：“她是敌人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

程浩霆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嵌入肉中都浑然不觉：“敌人？是哪些敌人？”

凌风似是轻笑了一声：“当然是程家的敌人。”

殷红把目光投向凌风：“这么说，你要行动了吗？”

凌风淡然地说：“我想事情未必这么简单。那个杀人的人就在浩霆的身边，这件事是冲着浩霆的。”

程浩霆瞪大了眼睛：“冲着我来的？”

凌风仿佛是在思量着什么：“你见过不止一次。”

这时，殷红插话道：“这个凶手，是哪方面的人？”

凌风冷黑的眼眸深不可测：“赤风的人，是个高手。”

‘赤风的人’、‘你见过不止一次’、‘是个高手’

程浩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程浩霆猛地脱口而出：“‘赤风的人’，她是不是墨狐？”

殷红直直地望着程浩霆，一脸震惊：“你认识赤风的人？”

程浩霆不顾她的震惊，继续问道：“红姐，那个凶手是不是墨狐啊？”

殷红躲避着程浩霆的目光，不置可否：“这件事情你别问了。”

程浩霆有些急了：“到底是不是她啊？红姐，凶手到底是不是墨狐？”

殷红抿了抿唇：“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这潭浑水不是你能趟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程浩霆有些生气：“既然你说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案子告诉我？”

见殷红不做声，程浩霆继续道：“我只想要知道真相，只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希望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蒙着、骗着，绕着团团转，却什么都不知道！”

殷红望着程浩霆，眸中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身边的人有问题，我希望你小心。”

程浩霆拼命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就这么简单吗？你何必搞那么复杂！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要你们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凌风淡淡地说：“你不合适。”

程浩霆冷冷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合适？”

殷红笑了：“Too young too simple.”

程浩霆冷冷地推开殷红猛地冲了出去，工厂外天边绚丽的晚霞正在渐渐消退，苍茫的暮色为万物晕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昏黄。

在辽阔的旷野上，程浩霆一个人独自飞奔，刚才殷红的话狠狠地击碎了程浩霆最后那些少得可怜的自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只想要逃离，只想要远远地把那些话甩在身后。

其实在心里，他和顾青瓷是一样的，他们在人前处处忍让，只懂得遇到问题就退避三舍。

只是当他看到顾青瓷和他一样默默隐忍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那么的希望顾青瓷能够奋起反抗，因为他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只是昨天他见识了顾青瓷的霸气凌厉，但是今天的他却还是那样的脆弱。

他拼命地与命运作对，一心想要在人前证明自己，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看上去飞得更高更远罢了，只是他从未想过，那样只会跌的更重、更惨。

“浩霆，浩霆……”

殷红从后面追上来，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无措。

程浩霆垂着头，一个人的影子在昏黄的暮色下显得是那么的寂寥、落寞：“红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殷红笑着在程浩霆的身边坐了下来：“我陪你。”

程浩霆也坐下来，他静静地凝望着天边苍茫的暮色渐渐消沉，一言不发。

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远方，那里仿若是遥远的天际，又仿若是即将降临的夜幕。

难道这样的安逸平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他做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他真的舍得那样决绝地离开程家，并且义无反顾地斩断与程家的一切联系吗？

他忆起了很多很多人，殷红、凌风、墨狐、墨雨菲、顾青瓷、唐浅宁……他的心中突然莫名地生出一丝畏惧，他突然好害怕他们会与天边的暮色一起消融，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沉寂的黑暗之中。

程浩霆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殷红，霞光照射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和苍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关于顾青瓷的？”

殷红没有看程浩霆，她静静地凝视着天边绚烂的彩霞：“因为我希望你好。你的命运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够掌控的了，但是我希望在你真正踏上那条路之前，能够明白，自己的身边，还有多少人是可以信任的。”

说到这里，殷红的唇角轻轻勾了勾，笑得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能够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