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霆愣了好久才缓缓地说：“谢谢。”

殷红莞尔一笑：“你不用跟我说谢谢。谢谢，反而会疏远朋友间的距离。”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殷红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了起来：“哦，对了，浩霆，我有东西送给你。”

说着殷红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程浩霆，笑靥如花：“浩霆，生日快乐。”

程浩霆望着殷红手中精致的礼盒，微微一愣。

殷红把礼盒塞到程浩霆的手里：“浩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自己都忘记啦。生日快乐，这是红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程浩霆好奇地望着手中的礼盒，笑了：“这是什么啊？”

殷红笑得温婉：“你的生日礼物，开拆开看看吧。”

程浩霆拆开礼盒，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八音盒。

八音盒上有一个大大的玻璃水晶球，水晶球里是一座洁白的雪山。

殷红拿过程浩霆手中的八音盒，轻轻地拧动八音盒的底座，《天空之城》的音乐缓缓响起。

伴随着清澈、透亮的音乐，水晶球缓缓地转动着，不断地有白雪在雪山上落下，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程浩霆呆望着眼前的八音盒，看得入神。

水晶球不断地转动着，玻璃反射着远处的霞光，水晶球中的那座雪山在大雪迷蒙中显得没有真实的质感，如梦似幻，然而那水晶球中的世界又是那样的清澈明净、一尘不染，令人神往。

程浩霆呆呆地望着那座雪山，忽然痴痴地笑了。

那座大雪中的雪山，

宛如那年大雪封山的长白；

宛如梦中爱人消逝的长白；

遥不可及的长白，

像极了水晶球中的那个世界。

良久，程浩霆才缓过神来，他轻笑了一声，试图掩饰心中情绪：“想不到红姐也喜欢这种小玩意啊。”

殷红看着程浩霆，突然偏着头笑了，那样子仿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喜欢吗？你应该一直很想去吧。”

程浩霆笑得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感慨：“一直想去，却一直都没能去。现在想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年了。”

殷红仰着头，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星星：“什么时候我有空了，一定陪你上一次长白。”

说完，殷红把头轻轻地靠在程浩霆的肩上，但是仿若只是一瞬间，她眸中那种梦幻的憧憬和向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到极致的冷黑。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消失殆尽，殷红才轻轻地说：“浩霆，我该走啦。”

程浩霆站起来，拉住了殷红：“红姐，那个凶手，是不是墨狐？”

殷红笑盈盈的：“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

说完，她轻盈地转身离开，程浩霆目送着她消失在原野尽头的黑暗中。

-

在回城区的路上，程浩霆开始静下来思考这件事情。

他仔细琢磨着殷红和凌风的话语，从他们不置可否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对话中他可以推断出，这个凶手，就是墨狐。

但是墨狐为什么要杀人？

她是为了自己杀人，还是为了她身后的那个名叫赤风的组织杀人？

她究竟想要从死者的嘴里知道什么？

既然真正的顾青瓷已经死了，那自己身边的那个顾青瓷究竟是谁？

程浩霆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竭力回想着凌风的话。

“她不过是想取而代之罢了。”

“安插一个人在浩霆的身边总比安插一个人在我们的身边方便。”

“赤风的人，是个高手。”

而顾青颜在医院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

“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姐姐顾青瓷！”

“真正的顾青瓷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我真正的姐姐！”

他的思绪开始飘向很远很远的远方，他开始回想以前所有不正常的事情。

顾青瓷变形的左手，顾青瓷屡屡受伤，顾青瓷对顾青颜气势磅礴的指责，顾青瓷那双和墨狐一样沁凉如水的眼眸……

突然之间，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墨狐就是顾青瓷！

程浩霆眼前灵光一现，突然一切都豁然开朗。

每次顾青瓷受伤被送进医院都在墨狐舍命救他之后，

顾青瓷变形的左手应该是因为墨狐长期接受训练，握刀握枪的缘故。

程浩霆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的顾青瓷竟然是赤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而他更没有想过，自己为了顾青瓷出卖了墨狐，到头来，墨狐和顾青瓷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一切，实在是，太讽刺了！

而在此同时，程浩霆的心中又生出了无数的疑问——

赤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

墨狐为什么屡屡以命相搏护自己周全？

墨狐的身上到底还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程浩霆抿了抿唇，轻轻地低叹了一声，他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亲口问了墨狐才能够解开。

突然，他的心头有了一丝侥幸，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呢？

或许，墨狐不是顾青瓷呢？

-

程浩霆回到家里，一片漆黑中，一个人影在黑暗中莹莹的发光。

程浩霆走近了一看，那人正是墨狐。

见程浩霆回来了，墨狐抬头望向他，那双漆黑的眼眸还是沁凉如水。

程浩霆望着眼前的墨狐，艰难地开了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墨狐看着程浩霆，似是轻轻地笑了：“浩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你的生日。浩霆，生日快乐。”

说着，墨狐抽出一把古刀递给程浩霆：“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它的名字叫寒清刃。”

那把古刀呈流线型，通体生寒，刀刃上的血槽很深，冷凝的霜刃在月下泛着清冷的寒芒。

但是程浩霆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寒清刃刀口上的寒光，并没有接住寒清刃。

他抿了抿唇，轻叹着将目光投向墨狐：“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的名字叫顾青瓷。”

程浩霆直直地望着墨狐，墨狐竟是从他那冷冷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