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鹤扬才问道:“鬼王?在那暗道里?”
阿灼道:“现在已经不在了。”
鬼王虽然被反制在那暗宫里,她无法出来,但是那机关术毕竟是她设计的,只要按照她的吩咐操作,解锁其间的机关并不算难,阿灼在暗道之中按着操控,便也破解了。
所以,自他们离开,便也将鬼王带了出来。
顾卿安既然刻意引他们进去,便是想借他们之手将鬼王带出来吧。
毕竟鬼王喜欢了他那么多年,顾卿安再狠心,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而她,应该也已经放下了吧。
阿灼不知道顾卿安对鬼王的心思,却从她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她是极喜欢顾卿安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囚了她三年,到底不曾真的伤害过她。
听说,鬼王也是来自南疆。
阿灼耸耸肩,觉得,南疆的人真是惹不起。
陈政南的口供、五处人证、物证被分别汇集,连同萧鹤扬最开始见到陈政南那日,他急于在怀中藏匿的那些字据、票据等也被搜刮了出来。
萧鹤扬便立刻派人前去漳州边境探访真相,边境屯兵,杨溯是有谋反之心,证据确凿,这一次,他必会倒台。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被贺枫关押的那名装作太子影卫的奸细突然招供,说谋害太子也是顾卿安的授意,但主使人是建安侯杨溯。
看起来,这个人最后才指正顾卿安和杨溯,更像是被顾卿安一早就被安置好、刻意留下来等最后用来扳倒杨溯的一手,甚至是再一次不惜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但诸事尘埃落定,户部尚书顾卿安的贪污谋反、谋害皇嗣的罪名已是认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他自是跑不了了。
萧鹤扬连夜上书景帝,将黎郡的事悉数告知,又调回贺枫,将众多证据、犯人,连夜压往京都候审。
此时,京都之中,阮执与刑部尚书联手审理的案子也即将尘埃落定,待两方证据汇总,杨溯便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萧鹤扬命人缴获的赈灾财款,即刻发放于黎郡,又从京中调来官员赈灾,重新建设黎郡。
一连数日,黎郡发款安民,治理有序,百废待兴,已是一片向好之象。
一如那日萧鹤扬同阿灼所说,黎郡与漳州唇齿相依,一方治理向好,另一方便也会相辅相成的转好。
因此,治理了黎郡的赃腐之事,连同漳州也跟着安泰下来,苏敬书已经命人疏通河道,建立堤坝,难民们也悉数往返,重建家园,不出半月,漳州的水患已经治理得差不多了,南方几个州郡已是太平安乐之景。
这一次,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顾卿安始终不见踪影,派去捉拿的人悉数空手而归,如同人间蒸发。
入夜,阿灼找到萧君彦:“王爷,可否派人去南疆一趟,查找顾卿安的下落?”
因黎郡之事太忙,萧鹤扬已经主动举荐萧君彦来漳州处理关于民生兴建的繁琐事务,毕竟这一次,萧鹤扬有黎郡之功便够了,自然愿意萧君彦来漳州帮他一把,此时萧君彦正在连夜批示公文,见阿灼进来,微微抬了下头,也不同她见外,调侃道:“你如今既有太子御令,又有本王手令,这种事,告知刑部就可以了,让他们派人去查。”
阿灼摇头道:“我只是想私下查。”
萧君彦停下笔来:“私下?是为了你那姐妹?”
阿灼点了点头:“顾卿安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可这一次,却也情有可原,有些事我还想再查查。”
毕竟,至于当年阿煜为何带她去南疆寻找什么至宝,顾卿安为何那时穿着敕晔国的衣服.....很多当时不曾在意的细节,如今都突然被放大了起来。
甚至是,让她一直隐隐不安。
萧君彦便道:“你手里有鸣凤营,让他们去就可以了。”
阿灼讶然:“可那是王爷的私兵啊,让他们去做这些小事,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萧君彦幽幽看了阿灼一眼:“在京都的时候,你不是还让他们砍过树么?那时就不算大材小用了?”
阿灼语塞,便也不再客气:“那我明日便叫他们去往南疆了。”
萧君彦点点头,忽道:“让赤野也跟着一起去吧。”
阿灼道:“赤野?他不用保护王爷安危么?”
萧君彦道:“他是我派来保护你的,现在闲下来了。”
阿灼似懂非懂:“闲下来了?”
萧君彦淡淡道:“现在有我保护你就够了,他自然就闲下来了。”
阿灼脸上顿时一红,这个人,自此暗道那事之后,他说话越发无所顾忌了,甚至还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阿灼故意无视,咳了一声:“我怎么好劳烦王爷大驾,屈尊保护我?”
萧君彦似笑非笑看着阿灼:“本王因你屈尊的还少么?”
阿灼一噎,半晌才回嘴道:“王爷利用我也不再少数!”
“哦?”萧君彦将手中公文放下,“那你到说说,本王何时利用你了?”
阿灼刚要回嘴道,他们两人开始达成同盟的时候,他说过会借她之手除掉杨溯,她以为是让她牺牲色相去引诱杨溯借机除之,可是此时想来,似乎也没让她做什么违心的事情,所有出手,都是她的本意,而且还在这场与杨溯的对垒中杀得痛快,反而吃亏的一直是他,她住在他的府里,吃喝用度都是他出的,还要给她发月银,她还时常从他那里狠捞一笔,什么马车、可以赊账的令牌、鸣凤营......
萧君彦吃得亏好像不是一般的多。
阿灼噎了噎,心虚的一笑,道:“好像,也没怎么利用哈,虽说王爷当日说要与我合作,还要借我之手除掉杨溯,那王爷,你怎么没把我送出去啊?”
“送出去?”萧君彦自上而下的打量一番阿灼,气得发笑,“所以,你以为的合作,便是本王会让你用美人计,将你白白给他,便宜了杨溯那老贼?”
“咳.....”这是阿灼第一次听萧君彦口出脏语,顿时哭笑不得,“王爷那你当初——”
“本王当初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信口胡说的。”
“所以王爷并没有将我送出去的打算?”
萧君彦自椅子上起身,在阿灼面容上狠狠一掐:“我疯了不成?”
阿灼失笑。